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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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等痊愈后再做手术取出来。&rdo;文昕对梁江说：&ldo;我觉得自己像机器人，是用螺钉组装起来的。&rdo;&ldo;能开玩笑，可见心情不错。&rdo;他微笑着说，&ldo;最开始的几天，你简直像一棵脱水的蔬菜，奄奄一息，让我担心坏了。&rdo;任何伤口都可以愈合，连她的腿，如今也只是留下一道伤痕，除了偶尔隐隐作痛，似乎并没有别的后遗症。她在护工的帮助下下c黄练习走路，像蹒跚学步的婴儿。起初扶着c黄栏，后来学会用拐杖。第一次自己独自走到洗手间，护工鼓着掌鼓励她。文听微笑，重伤之后，所有的快乐变得这样简单，只是从病c黄走到洗手间，已经足以令身边人跟她一起快乐整整半日。住院后期，开始去康复室练习扔掉拐杖。里面有一台很大的液晶电视悬在墙上，正在放着现场直播的综艺节目。主持人跟嘉宾笑得乱成一团，他们似乎在说一个鬼故事，越讲越可怕。主持人问：&ldo;小费，你信不信有鬼？&rdo;他说：&ldo;人要有所敬畏，才会尊重生活。&rdo;粉丝们都在拍巴掌，主持人也夸他会说话。山中方一日，世上已千年。她在跑步机上慢走，是真的慢走，像蜗牛那样一步一步。脚踝还有点痛，也许是脚趾仍旧浮肿，毕竟打了好久的石膏，最近才拆掉。主持人在问他&ldo;小费，听说你有好几辆车，其中还有保时捷911，哗，真的很贵的，你最喜欢哪一辆车？&rdo;&ldo;每一辆都很喜欢啊，因为喜欢所以才买。&rdo;他照例打太极，&ldo;每辆车我都觉得很心爱。&rdo;&ldo;哪怕都喜欢，总会有个细微的差别嘛，是不是最贵的那辆你最喜欢？&rdo;&ldo;我觉得不是这样。车子好比你的朋友，好难讲哪个朋友更好，是不是？因为每个人都有优点和缺点，人无完人，车无完车。&rdo;&ldo;小费，你简直太会讲话了。那么我们换个问法你开哪辆车的时候最开心呢？&rdo;他似乎停顿了一下，才轻轻地答：&ldo;我开拖拉机的时候最开心。&rdo;现场所有的观众都以为他在讲笑话，连主持人都笑得东倒西歪：&ldo;拖拉机……你真的有开过拖拉机吗？&rdo;&ldo;是啊。&rdo;他神色严肃，像是在讲冷笑话，&ldo;我觉得我这辈子最开心的时候，其实就是开拖拉机的时候。&rdo;&ldo;那是在拍什么戏？&rdo;主持人追着问，&ldo;是导演让你开的吗？你有没有用替身？&rdo;&ldo;不是在拍戏的时候。&rdo;主持人更诧异了：&ldo;哗，那是在什么时候？&rdo;文昕扶着栏杆停下来，抬头看电视。&ldo;做梦的时候啊。&rdo;他突然笑起来，&ldo;当然是在梦里。&rdo;现场的观众再次大笑，主持人也以为他是在讲笑话。全世界，只有她知道，他是真的开过拖拉机。躲不开避不了，哪怕将自己变成石像，藏在洞中千年万年，却原来山外的他，仍旧存在。她低着头，将跑步机的速度调得更慢些，然后转一转自己左手中指的那枚指环。这是她最近有的下意识动作，每当她思考的时候，她总是会转动那枚指环。起初只是因为戒指没有戴习惯，所以总爱用手去拨动，后来渐渐成了习惯。她觉得这枚指环就像是齐天大圣的紧箍咒，每当她心里某个地方蠢蠢欲动的时候，她就念一念咒，让自己平静下来。前尘往事早已经是过眼云烟，她从鬼门关里走了一遭，现在脱胎换骨，重新做人。她和她早已经是互不相欠，再无关系。连他，连可以在综艺节目中，若无其事地说笑如常。梁江下班后照例过来看她，带给她一保温桶的靓汤。&ldo;骨头汤，趁热喝。&rdo;汤炖成ru白色，其实炖这汤很简单，他跟她说过，只要用紫砂煲cha上电设定好自动按钮就行。难得是每天换着花样，下班后就给她送过来。她喝了半碗汤，问他：&ldo;你想什么时候举行婚礼？&rdo;这是她第一次主动提到婚事，他说：&ldo;总得等到你出院以后。&rdo;&ldo;腿上有伤疤，好难看。&rdo;&ldo;那就穿曳地婚纱，拖裾长长的像公主那种，好不好？&rdo;费峻玮一直没有给她打过电话，他结束休息，开始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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