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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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0节（第2页）

&esp;&esp;天色阴沉沉的，萧索的秋风带着寒意，刮过京城的天空，乌云密布的空中，传来雀儿凄厉的叫声。

&esp;&esp;沈孟州跪在东宫门前。这位以往总身着华服的儒雅公子，今天穿了件素净的衣裳，头上的金冠也脱下来搁在地上，背挺得直直的，跪在地上，一言不发。

&esp;&esp;东宫侍卫匆匆小跑到他身侧：“蜀王殿下，您这是做什么？”

&esp;&esp;“我……我要求见皇兄。”沈孟州嘴唇微动，“劳烦通报一声，我要见皇兄。”

&esp;&esp;他毕竟是太子殿下的亲弟弟，做错了事情，那也是正儿八经的天潢贵胄，侍卫不敢怠慢，闻言爽快地答应，进去通报沈璟昀。

&esp;&esp;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寒风一阵一阵吹在身上，沈孟州只觉得冷的发抖。

&esp;&esp;他紧紧抱住自己的胳膊，低头看着地板上的裂纹。

&esp;&esp;看上去风光无两的东宫，门前的地板，也开始碎裂，这世上，哪儿还有万古永存的东西。

&esp;&esp;小时候他受尽宠爱，父皇母后心里只有自己，朝臣眼中也只有二皇子，几乎所有人都觉得，凭借皇帝对姜皇后的宠爱，总有一天，他会废太子而另立。

&esp;&esp;人人都以为，沈孟州会取代沈璟昀，成为储君。

&esp;&esp;可如今，当年荣宠无限的小皇子成了无家可归的落水狗，当年无声无息在东宫自生自灭的太子，变成触手可热的君王。

&esp;&esp;沈孟州心中难受的想哭。

&esp;&esp;自己落到这个地步，都不知道该责怪谁。母后再不好，也是疼爱自己的，兄长为了生存而战，更没有什么错，父皇……能怨恨的人，只有父皇。

&esp;&esp;可他已经死了。

&esp;&esp;沈孟州的手指摸上地板上的裂纹，眼前却投下一片阴影。

&esp;&esp;玄色的衣襟上绣着四爪蟠龙，张牙舞爪，浮云卷曲，沈孟州看着上面细细密密的针脚，缓缓抬起头，看向跟前的人。

&esp;&esp;“皇兄……”他喊，喉间一片嘶哑。

&esp;&esp;“有事吗？”沈璟昀低头看着他，“起来吧，跪着像什么样子。”

&esp;&esp;他答应了姜皇后，不伤沈孟州性命，这个弟弟也着实单纯的过分，留着也没什么要紧的，如今自然也懒得去为难他。

&esp;&esp;沈孟州却一动不动，只眼珠子转了转：“皇兄，我来找你请罪。”

&esp;&esp;“你何罪之有？”

&esp;&esp;沈璟昀脸色淡了淡，不悦道：“顾娇是顾娇，你是你，天潢贵胄，做什么要为了个侧妃请罪。”

&esp;&esp;“娇儿不一样的。”沈孟州低头，“我知道她说的都是实话，那封信肯定是母后给她，不然她肯定不干这么胆大妄为。”

&esp;&esp;“那你为什么还要反驳她？”沈璟昀问他，十分不明白，沈孟州分明很喜欢顾娇，为何还要亲手送她去死，“你那天的话说出口，就覆水难收，你可知道？”

&esp;&esp;“我知道，但我也知道，母后她是自己想死，跟皇兄无关。”沈孟州接口，扬起头，满脸痛苦，“母后恨父皇，我一直都知道，只是不敢说罢了。”

&esp;&esp;沈璟昀猜不到他想说什么，只静静看着他。

&esp;&esp;沈孟州低头，眼泪砸在地上：“我不敢承认，我看似恩爱美满的父母，背地里那么不堪，就一直告诉自己，是我的错觉，直到母后杀了父皇，又杀了自己。”

&esp;&esp;“我很后悔，如果我早点知道母后已经这么恨他，我陪着她，不跟她对着闹，是不是就不会这样了。”

&esp;&esp;“我为了娇儿，不止一次的忤逆她。到最后失去了，才知道错，最近这些日子，我白天看着娇儿，晚上就会做梦，梦见母后她一次一次要我杀了娇儿，说都是我的错，是我逼死她的。”

&esp;&esp;沈孟州永远都记得，上一次他去冷宫看母后，母后最后跟他说的话，要他杀了娇儿。

&esp;&esp;他还怨恨母后心狠，却不想，那居然成了母子之间最后一次见面。

&esp;&esp;他几乎是在自言自语：“母后要我杀了娇儿，我不肯，所以她临死之前还惦记着我，帮我做这件事情，让娇儿自己作死。”

&esp;&esp;母后全是为了自己，临死都不能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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