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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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卷44（第2页）

&esp;&esp;直到推到第十七家时，殷离舟终于再也连自己都骗不下去。

&esp;&esp;整个庄子早就空了。

&esp;&esp;明明昨夜他来时还一片祥和安宁，怎么一夜之间，便只剩下了空荡荡的村庄和满地的血迹。

&esp;&esp;真的是他干的吗？

&esp;&esp;殷离舟突然想起当日扶黎问单明修的那句话。

&esp;&esp;若有一日他压制不住，爆发于你面前，你会怎么做？你会杀了他吗？

&esp;&esp;心底似乎有细细密密的针扎过，绵延出难捱痛意。殷离舟忙伸手扶住门，才没有让自己倒下去。

&esp;&esp;扶黎说得没错，他真的没压制住。

&esp;&esp;所以呢？

&esp;&esp;单明修会杀了他吗？

&esp;&esp;殷离舟闭上眼睛，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呼吸。

&esp;&esp;好半天，才恢复了平静。

&esp;&esp;总要见到尸体只要没见到尸体，便总还有一丝转机殷离舟勉强勾了勾唇角，挤出一丝笑来，强打起精神，撑着树枝继续向下一家走去。

&esp;&esp;但推开门，依旧是空的。

&esp;&esp;不知走了多久，他已经寻完了半个庄子，终于到了昨晚的晒谷场。

&esp;&esp;但此时的晒谷场明显已与昨日不同，他还没靠近，一股股浓重的血腥气便争先恐后地钻进了他的鼻子里。

&esp;&esp;殷离舟被这样浓重的血气激得差点干呕。

&esp;&esp;殷离舟面色苍白，一时间竟不敢想，得杀多少人，才会有这么浓郁的血气。

&esp;&esp;但答案似乎又很明晰。

&esp;&esp;殷离舟闭上眼睛，强忍着不适深吸了一口气，这才一步步向晒谷场走去。

&esp;&esp;然而刚靠近，他便停下了脚步。

&esp;&esp;明明是阳光明媚的正午，殷离舟却硬生生被眼前的场景激起了阵阵寒意。

&esp;&esp;昨晚的麦秸垛不知何时已经没了踪影，取而代之的是由一具具尸体重新堆成的新的人垛。

&esp;&esp;男女老少的尸体垃圾一样被随意叠在一起，他们的脸上还保留着死前的最后一个表情。

&esp;&esp;那是，绝对的恐惧。

&esp;&esp;殷离舟手中的树枝滑落在地，沉进血水里。

&esp;&esp;殷离舟在原地愣了许久，才抬起脚向前走去。

&esp;&esp;地面上汇聚着四面八方的鲜血，每一步的起落间，都会发出噗嗤的声音。

&esp;&esp;脚下的血就像一条条无形的锁链，拖阻着他的脚步。

&esp;&esp;因此殷离舟走了很久，才走到第一个人垛前。

&esp;&esp;他看着面前的人垛。突然觉得这就像一锅杂烩，无论男女老少，就这样被随意丢了进来。哪怕是尚且什么都不懂的孩子，也没有逃过。

&esp;&esp;面前的人，殷离舟都未曾见过。

&esp;&esp;他不知他们的姓名，不知他们的关系。只知他们死后，尸体被横七竖八地堆在一起，暴露在他的面前。

&esp;&esp;他们的脸上带着惊讶、愤怒、恐惧。

&esp;&esp;一个表情就像一道无声的控诉。

&esp;&esp;可惜他们的眼中无法印下凶手的倒影。

&esp;&esp;殷离舟握紧拳头，才能勉强克制着自己继续向上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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