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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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节（第2页）

&esp;&esp;考啥考？她冬枝儿考上县里小学了，雪花儿的脸面往哪搁？以后还咋在家里夸雪花是王家头一个伶俐人？

&esp;&esp;做晚辈的不给长辈留脸，那真是该大耳巴子抽！

&esp;&esp;王老太自己的思想如此理直气壮地奇葩，难怪会娇惯出如此奇葩的一个老闺女，这都是她自己的锅，谁也怨不得。

&esp;&esp;这一夜王家的人几乎都没睡着，各有心思。

&esp;&esp;周招娣骂秋枝儿：“人家冬枝儿和你一样，一天学没上过，你咋就不能这么出息，也去给我考个第一回来给我长长脸？天天就知道傻吃憨睡，也不知道像谁！要是当初你和冬枝儿换一下就好了！”

&esp;&esp;王秋枝没说话，眼中闪烁着仇恨的光芒。

&esp;&esp;邓翠兰就不一样了，她骂的不是自己孩子，而是程冬至：“这孩子我是看着了，比她那个姐还要奸还要坏！平常肯定偷摸着自学了，也不说一声儿，就是为着这个时候打咱们脸呢！你说这小小年纪的，咋就心思这么深呐？”

&esp;&esp;王有才算是说了句公道话：“她和咱们又不亲，有啥好说的，你也是，把个小孩子想得这样。”

&esp;&esp;“是，冬枝儿小也就算了，春枝儿肯定是存心使坏呢！只教自己妹儿，不教做弟弟的，没见过她这么蠢的！要不你明天和春枝儿说说，以后让她也教教咱们三蛋儿四蛋儿，说不定以后还能考县里去呢？”

&esp;&esp;“越说越不像样子了，要去你自己去。”

&esp;&esp;……

&esp;&esp;次日清晨，王家人几乎都顶着黑眼圈出来了。

&esp;&esp;一张薄薄的录取书，却像一块沉重的巨石，压在了每个王家人的心头上。

&esp;&esp;“奶，昨天那事儿到底咋说？”王春枝不给王老太逃避的机会，直直地问到她的脸上。

&esp;&esp;“等会吃完了饭你俩来我房里说，先吃饭。”

&esp;&esp;王老太出奇地没有生气，而是平静地回答道。

&esp;&esp;姐妹俩狐疑地互相看了一眼。

&esp;&esp;算了，现在问也没个结果，还是等吃完饭说。

&esp;&esp;吃完早饭后，王老太带着王春枝和程冬至回了房里，自然还有一直和王老太形影不离的王雪花。

&esp;&esp;周杏儿和俩媳妇都想听点儿什么，有意无意地在门口打脚，被王老太劈头盖脸骂了顿好的：“一个个都没事儿干啦？还不赶紧滚出去！别让我逮着谁在门口，不然有你好瞧的！”

&esp;&esp;她们只好赶紧走了。

&esp;&esp;王老太锁上门，回身在炕上坐了，王雪花坐在她旁边，脸上的表情十分诡异，有得意，贪婪，急切，等等。

&esp;&esp;“你俩也坐。”王老太难得和颜悦色，可王春枝和程冬至都没有放松警惕，在对面小炕上坐了。

&esp;&esp;“我想了想，昨天是我这个做奶的不对，这年头女娃娃也是要读书才行。”王老太慢条斯理儿。

&esp;&esp;王春枝皱眉：“奶同意了？”

&esp;&esp;“是，冬枝儿这么聪明，不去念书可惜了。家里再穷，读书的钱挤一挤还是能挤出来的，等开学了冬枝儿就去念。”

&esp;&esp;程冬至敏锐地抓住了王老太话语中的漏洞，笑着说：“奶，你是不是昨儿给气糊涂啦？我去那学里一分钱都不要你的，你把钱留着给老姑念！”

&esp;&esp;王老太不自然地扭了一下身子：“你这孩子，我话还没说完呢！我想了想，虽然你得去念书，可最好不去县里，村里的就得了。你年纪小，又不灵光，去县里闹出笑话来咋办？我这人会看相，你一看就不是啥有大出息的，去县里也是浪费了，还不如让你老姑代你去呢。以后你老姑出息了，肯定也不会忘记你的。”

&esp;&esp;王春枝和程冬至都张大了嘴，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esp;&esp;可王老太说得千真万确，她们一点儿也没幻听。

&esp;&esp;怎么天底下还有这样不要脸的人呢！

&esp;&esp;姐妹俩气到极致反而笑了。

&esp;&esp;“奶，你算盘打得可真好！这学校是咱们家开的吗，说换就换？那人家校长也未必同意！老姑她没能考第一名，凭啥占着第一名的位？”王春枝笑着说。

&esp;&esp;“这有啥？那么多城里工作的位置，不都是一大家子里的人替换，只要冬枝儿点了头就行，实在不行我去县里和那啥校长说说。”

&esp;&esp;王老太看向程冬至，难得地挤出一个笑容：“奶知道你是个孝顺孙女儿，肯定不能让我一个老人家急得上火，你老姑的年龄在村里念小学那可是糟蹋了，得去县里的才有机会考个初中念念，你可不能光顾着自个儿，把至亲的老姑给耽误了！都是打断骨头连着筋的一家人呐，对不对？”

&esp;&esp;程冬至气得不行，却也强行笑着：“奶你说得对，都是一家人，一笔写不出两个王字！奶你也说了，我面相一看就不出息，再去村里的小学岂不是一辈子都糟蹋了？老姑最疼我这个侄女儿了，肯定不忍心看着我倒霉，还是让我去县里小学，反正老姑一看就是要做大事的人，别说去村里小学了，哪怕去种田也能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esp;&esp;王雪花变了脸色，指着程冬至的鼻尖骂了起来：“你是啥玩意儿，凭啥要我去种田，要去也是你去！”

&esp;&esp;“我不是啥玩意儿，可我考了第一名，总比老姑你这个考不上第一还来动侄女儿脑筋的蠢x强！”

&esp;&esp;她们都这样不要脸了，就没啥必要讲客气了，人家没给她这个余地啊。

&esp;&esp;程冬至头一次撕破脸爆了粗，王雪花似乎也是被蠢x这个词给惊到了，脸憋成了猪肝色，反应过来后嚎叫着就要来打程冬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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