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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1节（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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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羽青鸾俯身将羽九玄拉起来，说道：“我与你父亲开拓南疆、实施新政、平定天下，有这些功绩在，治世之功于我而言只是锦上添花。我有你父亲，即使不当天子，仍旧可以过得很好。我与他商议退位之事时，他对我说，可以先问问自己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要是不当天子的话，可以自由飞翔一下，我觉得甚好。”

&esp;&esp;羽九玄怔愣地看着她娘亲，心说：“父亲劝的？”若是与父亲有关，那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

&esp;&esp;羽青鸾的视线从羽九玄的身上挪到宫门外，缓声说道：“在这座皇宫之中，无论是做长公主还是做天子，我从未感受过自由，我活的是一个身份。只有在跟你们父亲、你们姐弟三人相处时，我才是我自己。”她扭头看向羽九玄，说：“元儿，为了一个身份，压得自己长女后半生黯淡无光，眼睁睁地看着她前半生耀眼夺目，后半生蜷缩求存磨灭光华，最终变得碌碌无为，这不是一个母亲该做的事。你们是我跟裴曦生的孩子，在你们姐弟三人面前，我先是一个母亲，之后才是其他。”

&esp;&esp;羽九玄怎么都想不到，她在担心引起她娘亲猜忌的时候，她娘亲竟然想为她退位。羽九玄彻底懵了，脑子里一片空白，都不知道该做何感想了。她从来没想到娘亲会为她竟然连天子大位都能让。

&esp;&esp;羽青鸾见羽九玄的眼圈都红了，说：“也不全是为你，有一半是为我自己。”

&esp;&esp;羽九玄差点怼出句，傻呀，为自己能把天子大位让出来。

&esp;&esp;不是要收拾她就成！羽九玄的思绪回归到原来的位置上，感觉自己又活过来了。她说道：“娘亲，你只要不猜忌我，愿意信任我，我便能很好。你正在盛年，实不必如此早退位。”

&esp;&esp;羽青鸾说：“我最开始有退位想法时，是真舍不得放下手里的权势和天底下最尊贵的位置，但我又想看见你坐在天子大位上绽放自己的风采……”她想到裴曦，眼眸中又亮了几分，说：“最终让我决定退位的是你父亲那句，有没有喜欢做的事情。”她说到这里，脸上浮现起浅浅的笑容，眼眸里也都是暖暖的笑意，那模样看起来似乎有点迫不及待想退位去做什么的样子。

&esp;&esp;羽九玄侧目，看着她娘这表情，百味陈杂，好一会儿过后……依然无言以对。

&esp;&esp;不过，她算是弄明白了，凤鸣天子要退位这事，怕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了。她真怀疑是不是爹爹给娘亲灌了什么毒鸡汤，才能让她娘亲把天子大位乐颠颠地让出来。

&esp;&esp;她娘为了她愿意让位，羽九玄真是百感交集，又想起小金翅成天显摆娘亲最爱他，真想让他来看看，娘亲到底最爱谁！

&esp;&esp;羽九玄拉回思绪，放回到正事上，又开始头疼。

&esp;&esp;凤鸣天子盛年退位，这真是……朝堂上得起三丈浪！天子正在盛年，跟着天子平天下打江山的那些朝中重臣也都全在盛年。她的退位，对他们的影响可想而知，必然会遭到极力反对。八成又得有什么太女势大逼迫天子退位的流言出来。流言都是小事，权力交接才真是阻碍重重。

&esp;&esp;她继位，并不是接下她娘亲的天子印玺、办个继位大典那么简单的事，而是接权，这权……便是朝中占据重要高位的朝臣。

&esp;&esp;天子还可以再干二十年，她的重臣们也都可以。太女身边围聚着一大群家世才能样样出众的青年才俊，朝臣们哪怕防着新人撬位置，都得不答应她现在继位。天子若是病弱势微，朝臣们哪怕是趋吉避凶都会逐渐偏向储君，可天子正在盛年，且宽仁厚道顾念旧情，做她的臣子不必战战兢兢，日子过得滋润舒适，忽然要换成凶名在外烧尸数十万的新君……羽九玄觉得，她若是朝臣，当朝把头撞破在殿柱上，也得把这事拦下来。

&esp;&esp;阻力重重！

&esp;&esp;羽九玄感受到自己深得娘亲信任和爱护，又开始自由飞翔，说话也没有那么多的顾虑了，直接把她娘亲想退位的难度点出来。

&esp;&esp;羽青鸾没有多说什么，把虎符和桌子上堆积的奏折收进放奏折的筐里，一起交给羽九玄，叮嘱她，“尽快把你爹

&esp;&esp;掌管的产业都过契成他的私产。”

&esp;&esp;羽九玄应下。她捧着装有奏折和虎符的竹筐出了天凤宫，沐浴在六月的阳光下，大白天的，跟夜里做梦似的毫无真实感，几乎是一路飘回自己的宫殿。

&esp;&es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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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程，若因我与他是夫妻，便侵占他的产业，于情、于理、于法都不容。”

&esp;&esp;老望亲王清清嗓子，拱手说：“军械作坊，若无陛下护持，断不能建成，陛下的功绩亦不能抹除，在军械作坊契书上添上陛下名字，亦属应当。”

&esp;&esp;羽青鸾四平八稳地拒绝了，“帝君助我，我护他，两清，断无以此为由，将他的产业划一半给我的道理。”

&esp;&esp;老八翎亲王说道：“陛下，帝君的功绩我等不敢忘，然军械攸关国祚、关乎天下安稳，划为帝君私产，属实不妥。”他伏地叩首，行大礼！

&esp;&esp;殿中众臣见到老八主动站出来挑头，立即跟上，跪地叩请。

&esp;&esp;裴曦还在天凰宫里翻羽九玄昨天给他办的一堆契书，便见南敏匆匆来报，羽九玄要给他的军械作坊□□，惹得京城的王公重臣们都进宫找天子去了。

&esp;&esp;他放下契书，去往天凤宫，见到殿中跪了满地的人，气氛有点僵。

&esp;&esp;裴曦径直去到羽青鸾身边，问：“军械作坊的事？”

&esp;&esp;羽青鸾“嗯”了声，说：“断无因你我是夫妻，我便侵占你产业的道理。”这话，看似说给裴曦听的，实际上是说给跪在地上的那堆人听的。

&esp;&esp;裴曦深知军械生产对于一个国家的重要性。以前是要打仗，先进的武器是他们争天下保命的底气和根本，他不敢交给别人。如今天下稳了，孩子们也大了，羽九玄已经快要继位，羽焦明也已经成人，就连羽金翅都经营起自己的产业、有了自己的人生规划，他的孩子们不需要他护都可以过得很好，军械作坊对于他而言就不再是保命之物，而是桩麻烦。

&esp;&esp;掌管军械生产，对于很多人而言，意味着掌握着重要的权势，但他的老婆是天子，女儿是未来的天子，两个儿子都是王，他权势地位荣华富贵样样都不缺，军械作坊也好、铁矿也好，如今于他而言不过就是手底下的一点作坊产业，还烫手。

&esp;&esp;烫手山芋，当扔则扔，交给接住不汤手的人。

&esp;&esp;裴曦在羽青鸾的身边坐下，悄悄地握了握他的手，又看向殿中跪着的重臣，温声说道：“南疆的铁矿是我通过奇石商人找到的，但在南疆开采铁矿之事，却是当年……”他顿了顿，说：“当年，西北居狼自立，大凤朝诸多公侯起了效仿之心、暗中图谋不轨，父皇年事已高，虽平定了以闵公府为首的公侯们叛乱，但居狼……”

&esp;&esp;羽青鸾听到裴曦将铁矿的事扯到她父皇身上，顿时明白这又是要给她爹糊buff，把推广铁器、收复居狼的功绩算一份给她父皇，顿时动容。她扭头看向裴曦，却见他满脸从容，还悄悄地朝她眨了下眼。她用力地握紧裴曦的手，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的好。她起兵争夺天子之位，改了大凤朝的礼法，始终底气不足，担心父皇会因此遭人诟病说他误了国祚，有裴曦为他糊的buff，有大凤朝的繁荣昌盛，后世再提起承泰天子时会说他高瞻远瞩有远见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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