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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坐姿豪迈的姑娘一手搁在膝头上,偏过头来看他,轻俏一瞥,烟波欲滴。
&esp;&esp;狐后生被勾飞了魂,觉得这块大陆上别的都没什么了不起,就是姑娘长得稀罕死人儿。
&esp;&esp;他高一脚低一脚到了姑娘面前,弯下腰示好:“小娘儿……”结果后面不知谁往他腿弯子里踹了一脚,他磕托一声就跪下了。
&esp;&esp;跪便跪,向美色低头不是罪。他仰脸笑得献媚,围观的人拍手叫好,“好后生,胆儿够肥!来呀,亲呀,这是我们云浮的美人,你配亲她的脚……”
&esp;&esp;色字头上一把刀,性淫的狐狸果然去捧踏着春凳的那只玉足,结果手还没够到,就被她一脚拍在了头顶。只觉一股异香袭来,毫无防备的狐狸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再仰起头时,上方的美人低俯下来,美色像笊篱一样把他笼罩住。他云里雾里晕淘淘,听见美人对他娇声笑:“狐公子,人生何处不相逢啊。”
&esp;&esp;狐后生眨巴一下眼睛,思忖着什么时候见过这美人。他刚来云浮不久,还没来得及四处留情,不存在什么风流帐吧!
&esp;&esp;美人的面纱像个梦,轻柔地低垂下来,遮挡住上方的灯火。那双眼越压越低,美到极致,反而像吃人的妖鬼,不由令他心生怯意。狐后生转动眼珠子,只看见成簇的脑袋林立,个个脸上都带着看好戏的神情,这云浮女人调戏男人,跟吃果子似的?
&esp;&esp;他一头雾水,上面的人终于摘了半边烟纱,桃花面刹那一现,很快又覆盖回去,语带哀怨地嗔怪着:“相别不过五个月而已,公子这么快就忘了故人了。”
&esp;&esp;狐后生的表情堪称精彩,从期待到惊慌,从陶醉到崩溃,最后瞠大了两眼,颤手指向她,“你……你……”
&esp;&esp;崖儿格开他的手指,一把揪住了他的衣领。反正这是她的地盘,别说带走一个人,就算当着众人把他大卸八块,也没谁敢说半个不字。
&esp;&esp;被斩下尾巴尖的恐惧重新控制了他,狐后生浑身僵直,没想到一个女人能有这么大的劲儿。他搓手哀求着,“小姐……大姐……大娘……姑奶奶,刚才都是我信口胡说的,你大人不计小人过,放了我吧。”
&esp;&esp;拎着他走过长廊的人像个女罗刹,身条笔直,目不斜视。一间间屋子里透出的灯光,穿过直棂门上的绡纱,一重一重交替着映照在她脸上,她的脸在明暗中交替,阴晴不定。
&esp;&esp;狐后生瑟瑟发抖,没想到会在同一个人身上栽倒两次,觉得大概天要亡他了。这世界不是很大吗,为什么转了一圈发现竟这么小?还有这女人到底是什么来历?他都跑到王舍洲来了,为什么还会遇上她?
&esp;&esp;他哀嚎连连,半截呻吟还没出口,她踢开一间屋子,把他扔了进去。
&esp;&esp;狐后生滚了两圈瑟缩在昏暗的墙角,抓着衣襟嗫嚅:“我不知道是你。”
&esp;&esp;她摘了面纱乜斜他一眼,“你叫什么名字?”
&esp;&esp;狐后生咽了口吐沫,“胡不言,江湖人称隔河仙。”
&esp;&esp;她嗤地一笑,“隔河仙,有毒。不过花名再毒,也不及你的嘴毒。你不该叫胡不言,该叫胡言,一派胡言!”
&esp;&esp;她骤然提高了嗓音,吓得胡不言一阵哆嗦,尖叫着:“女侠饶命,旧怨过去了就翻篇好吗,你都已经砍下我半截尾巴了,还要怎样?至于新仇……窈窕淑女,我逑一逑也不犯罪吧,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究竟想要干什么?”
&esp;&esp;他聒噪得要命,她被他吵得心烦,抬起拳头比划了一下,“闭嘴!再吵,割的就不是尾巴了。”
&esp;&esp;无论是脖子还是老二,都不能再生,胡不言识相地收了声,老老实实说:“姑娘有何指教,小可知无不言。”
&esp;&esp;见他俯首帖耳的模样,崖儿厌弃地调开了视线。
&esp;&esp;“你先前在大堂里说的那些话,究竟是从哪里听来的?”
&esp;&esp;胡不言呆滞地望着她,“你指的是哪一句?”
&esp;&esp;她被他的明知故问勾得火起,拧眉道:“紫府君着了道,是谁告诉你的?”
&esp;&esp;胡不言啊了声,“紫府正在缉拿那个叫叶鲤的姑娘……就是你。具体为什么缉拿,并没有放出话来。我不是同你说过吗,我有个朋友在九源宫学艺,他悄悄和我说的,你上了九重门,到紫府君身边去了。九重门是什么地方,差不多就是分隔人界和仙界的地方,进琉璃宫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事,结果你才进紫府几个月而已,就办到了好些少司命都办不到的事,多招人恨!倘或一切如常,倒也罢了,现在九州都在缉拿你,说明你闯了大祸。紫府君是个不问世事的人,能把他逼得亲自出马,女侠,你捅了大篓子了。”
&esp;&esp;说到底竟是一副幸灾乐祸的嘴脸,看得崖儿一阵牙痒。
&esp;&esp;逼得他亲自出马,这话听在她耳里,颇有晴天霹雳的感觉。心头大大震动起来,琅嬛藏书千千万,这么快就发现了么?是这四海鱼鳞图对琅嬛来说缺之不可,还是她在泉台闯下的祸触怒了他,把佛前的一炷香硬逼成了二踢脚1?
&esp;&esp;她心虚得很,定了定神才重又看向胡不言,“他亲自出马,你确定么?”
&esp;&esp;胡不言说确定,“紫府的弟子在九州巡视,天上地下全是穿白袍的人。我在渡海之前他们就已经到了玄洲边缘,用不了多久会往生州来,女侠你自求多福吧。”
&esp;&esp;崖儿存了三分侥幸,好在当初留的是化名,生州那么大,云浮只是其中一部分罢了。只不过回想起来还是有懊悔的地方,不该提起烟雨洲的。干脆说远一些,就说精舍圣地,也比局限在云浮强。
&esp;&esp;“修行者只能在九州大地上使用术数,出了九州地界必须遵循人间的规矩。”她喃喃自语,忽然回头狠狠盯住他,“是不是这样?”
&esp;&esp;胡不言往后缩了缩,惧怕地点头,“是有这规矩,不过遵不遵得看个人,条律也不是对所有人都管用。”
&esp;&esp;她皱起了眉,印象中紫府君应当是个墨守成规的人,他自己管着方丈洲那一大片,总得给那些不愿升天的地仙做个表率吧。
&esp;&esp;胡不言多嘴多舌,看她一脸凝重,不知死活地插了句嘴:“女侠,你是偷了他的书,还是偷了他的心,搞得人家天涯追缉?”
&esp;&esp;她冷冷看了他一眼,“你是嫌自己命长么?再啰嗦把你舌头割下来!”
&esp;&esp;胡不言忙捂住了自己的嘴,他的舌头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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