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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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节（第2页）

&esp;&esp;花玉龙正疑惑，蓦地，察觉天边一处似飞来了什么东西，转头望去，待视线一汇，发现竟是两个身穿紫衣和绿衣的妙龄女子，轻盈的身姿正悬于夜空中，裙摆随风飘扬，好不夺目耀眼。

&esp;&esp;只见绿襦裙的美艳女子嘴角勾笑，红唇一张一合，似在唱歌。而一旁有道紫色倩影，随音律曼妙转动，她手里拿着一副琵琶，但这姿态奇特，不像是寻常抱着的手法，而是将那琵琶架在了肩后，双手抬起，因而露出了纤细的玉臂。这，花玉龙心头一震，难道就是她在书中所见过的画像——

&esp;&esp;“反弹琵琶！”

&esp;&esp;她话音一落，那两个女子竟越来越近，花玉龙目力极视，两位歌姬粉颊腮红，额间花钿，嘴唇点出嫣红的梅花妆，极艳光靡丽，比她今日在妙音阁中所见的姑娘都要惊美——

&esp;&esp;等等！

&esp;&esp;花玉龙不敢置信地睁大了眼睛——

&esp;&esp;“东珠和西璧？！”

&esp;&esp;怎、怎么会这样？她们今夜，不是不在楼里吗！

&esp;&esp;她目光凝在东珠的嘴唇上，只见那唇畔染着的红梅花一张一合，是在唱歌。

&esp;&esp;花玉龙的注意力被她的嘴唇，吸引着，挪不开。闭音阵里传不进来歌声，但此刻的她知道，东珠在唱的是什么。

&esp;&esp;魔种降世“卿本佳人，奈何做贼。”……

&esp;&esp;“绿兮衣兮，绿衣黄里。心之忧矣，曷维其已。

&esp;&esp;绿兮衣兮，绿衣黄裳。心之忧矣，曷维其亡？”

&esp;&esp;花玉龙整个人浑然被定在原地，那双杏眸怔怔，顷刻间有水纹流淌。

&esp;&esp;她见过这首诗，是在阿耶的书房里。

&esp;&esp;那时她还好小啊，六岁连字都认不全，听着阿耶教她念诗，边念边唱，好叫她记住，但唯有这首诗，他从不教。

&esp;&esp;后来她认字了，把诗抄了下来，回去问师父，师父说：“它叫《绿衣》，是一首悼亡诗。在先秦的时候，相传是邶地汉族的一位丈夫，在妻子去世后，目睹了她的遗物，倍感伤心所作。”

&esp;&esp;恍惚间，此刻的花玉龙回到了那个从前，她仰头能看到天心观的殿顶，师父正对着小小的自己说道：“后面两句是‘绿兮丝兮，女所治兮。我思古人，俾无訧兮。絺兮绤兮，凄其以风。我思古人，实获我心。’”

&esp;&esp;小玉龙问道：“那这是什么意思呢？”

&esp;&esp;师父摸摸她的头，温声解释道：“丈夫想念已故的妻子，但他不知道怎么表达自己的愁肠百结，就只好对着这绿衣上的丝，说‘这是我妻子织的，就是合身’；看着葛衣，就说‘我妻子做的，就是凉快’，我妻子做什么都很合心意。”

&esp;&esp;小玉龙似懂非懂，歪着头看师父。

&esp;&esp;师父眯了眯眼，道：“他说了那么多，不过是五个字：‘我好想你啊。’”

&esp;&esp;我好想你啊……

&esp;&esp;花玉龙的眼角，滚下了泪来。

&esp;&esp;阿娘是什么时候离开我们的呢？

&esp;&esp;眼前的场景忽然一换，花玉龙站在写有“花府”二字的大门前，黑夜中有冲天火光漫起，舔食着四周的院墙——

&esp;&esp;“走水了，走水了！快救火！”

&esp;&esp;突然，一道外力将她推搡倒地，伴随而来是漫天的扔掷：“都是这个灾星，克死了她娘亲，还要连害左邻右舍，她就应该被烧死！”

&esp;&esp;花玉龙缩在墙角，双手抱着头，有什么东西砸到她脑袋，“砰”地一声，粘稠的液体糊着她双眼，白皙手背被碎石擦过，血痕斑驳——

&esp;&esp;“我不是灾星，我不是！你们走开，走开！”

&esp;&esp;她稚嫩的愤怒里，是带着哭腔的呼喊，声音破开瞬间，掌心挥过之处，火苗啸忽窜到了这些人的身上。

&esp;&esp;“啊！魔女，魔女放火啦！”

&esp;&esp;“我不是，我不是魔女，我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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