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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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久久,&rdo;晋鞅走到她身后,犹豫了一下,在她旁边坐了下来。&ldo;陛下,&rdo;顾如玖放下茶杯想要起身行礼,被晋鞅拦了下来,&ldo;你我之间,无需这般客气。&rdo;现在是夏末秋初,天气仍旧有些炎热,顾如玖穿的广袖裙由绸缎制成。晋鞅虽然隔着衣袖按着她手臂,她仍旧能感受到对方手掌的温度。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晋鞅快速的收回手,&ldo;抱歉,是我不小心冒犯了。&rdo;只是那手掌心,仿佛被灼伤了一般,即便离开了她的手臂,仍旧觉得灼热难耐。&ldo;没事,&rdo;顾如玖看到他有些手足无措,风淡云轻的笑了笑。&ldo;鸾和宫后面有一丛竹林,那里安静凉爽,师妹陪我去那里走走可好?&rdo;晋鞅看着顾如玖,担心她会拒绝自己的邀请。顾如玖抬头,迎视着他的双眼,点头道:&ldo;请陛下带路。&rdo;见她同意自己的邀请,晋鞅心中一喜,便吩咐宫侍,让他们先去在竹林里准备好要用的茶水点心之物。出了正殿,顾如玖见白贤与何明都守在殿外,停下脚步对白贤笑了笑。白贤恭敬的朝她回了一礼,并以示尊重的往后退了一步。去年自从他被陛下厌弃后,日子便一直不太好过,直到那日偶遇了长颜县主。那天过后没多久,他便受到陛下召见,再度重新回到御前伺候。虽然现在还有个何明在跟前碍眼,但日子比受陛下冷落那段时间好过许多。宫里这个地方,只要用心打听,就没有不能知道的秘密,更何况白贤在陛下身边伺候这么多年,乾坤宫里多多少少也有受过他恩惠的人,所以这一打听,他就知道了真相。原来是那日长颜县主见过他后,便在陛下跟前提了几句,虽然没有刻意说他好话,但总算能让陛下想起他这个人来。所以现在他能重回风光,长颜县主能占一大半功劳。出了康泉宫,就有太阳晒着的地方,何明抢先一步,替晋鞅撑起了伞。白贤懒得跟他争,小心翼翼的撑着伞走到顾如玖身边,既不让太阳晒到她,还能让凉风能够吹到她的身上。穿过假山,荷花池,以及一道九曲桥,顾如玖终于来到了这片竹林。竹林了打扫得很干净,更没有蚊虫之类,她甚至看到隐蔽处放着香炉。&ldo;这里果真安静又凉爽。&rdo;顾如玖看了眼四周,白贤适时收回伞退到一边,看也不看旁边的何明。心里却在冷笑,好歹是陛下身边伺候的人,竟看不出陛下待长颜县主的满腔情意,就这样还想跟他争?便是他什么都不做,何明早晚也会被没眼色给害死。&ldo;知道你苦夏,所以必会喜欢这里,&rdo;晋鞅指了指鸾和宫,&ldo;殿中省与工部翻修宫殿时,我让他们把这里跟宫殿接通了,从鸾和宫过来,只需要几步路的时间。&rdo;顾如玖沉默的看着那座在阳光下反射着金色光芒的宫殿,风吹起竹叶沙沙作响。见她不说话,晋鞅也不气馁,带着她在凉亭中坐下,然后亲手倒了一杯竹叶青茶递到她面前,&ldo;久久,我的心意,你可明白?&rdo;顾如玖看着这只端着茶杯的手,干净,洁白,漂亮得毫无瑕疵。她抬头看着他,片刻后才问:&ldo;陛下,立我为后,并不是最好的选择。&rdo;&ldo;对于我来说,这就是最好的,也是唯一的选择,&rdo;见她不接茶杯,晋鞅也不收回,径直伸着手,笑着道,&ldo;我初见你时,你还是个半大的小姑娘,脸蛋白白圆圆的,就像是仙女座前的童女般。&rdo;&ldo;陛下这是在以貌取人么?&rdo;晋鞅笑着摇头:&ldo;那时候我就想,这般有福气又可爱的姑娘是哪家的,看起来健健康康的模样,真是讨喜极了。&rdo;顾如玖摸了摸自己界于鹅蛋跟瓜子之间的脸蛋,面上也露出一丝笑:&ldo;那个时候我才十岁出头,脸上肉多也正常。&rdo;原来转眼间就是四五年过去了。&ldo;是啊,我就觉得你那样挺好,&rdo;晋鞅脸上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过,&ldo;后来知道你是顾先生家的女公子,我便更加高兴,总觉得与你特别投缘,恨不得把你当自己妹妹般疼着宠着。再后来你又大了些,我开始担心你嫁到别人家受委屈,担心其他家姑娘刁难你,再后来甚至觉得,若是不好好护着你,我连饭都吃不好,觉也睡不安稳了。每每听说你去跟其他公子姑娘们聚会,我总是会想,京城里世家公子姑娘那么多,会不会有跟顾家关系不好的,借着机会为难你,让你难堪?&rdo;&ldo;到了最后,连我自己都觉得,这个毛病有些不好了,&rdo;说到这,晋鞅面上的笑带上几分苦意,&ldo;自从弄清楚我对你的心意以后,我一直在担心害怕,担心我还未向你求亲,你便嫁给了别人;或是你根本对我毫无情谊,我把你强娶进宫,让你委屈一辈子。&rdo;&ldo;我一直这么担心着,直到杨国公家向你求亲,&rdo;晋鞅停顿了一下,看了眼低头沉默的顾如玖,&ldo;那时候我才发觉,若是你嫁给了别人,我或许会恨不得毁了那家人,然后把你抢进宫来。&rdo;说到自己这个难以启齿的龌蹉心思,晋鞅脸上的苦意更浓:&ldo;所以,我对你怀着就是如此可鄙的心思。&rdo;顾如玖看着自己面前这只端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着,青绿色的茶水在杯中荡出一圈圈水纹。她缓缓的伸出手,接过了这杯茶:&ldo;陛下,臣女并没有你想象中那般美好。&rdo;有时候年少时的情爱,会自动给倾心之人带上美化的光环,可是待这个光环消失后,这份情爱就会慢慢变得难堪起来。&ldo;我善妒,记仇,心眼小,野心大,&rdo;晋鞅笑看着顾如玖,&ldo;久久难道比我的内心,还要丑恶吗?&rdo;&ldo;陛下!&rdo;顾如玖皱眉,看着眼前的美貌少年,&ldo;善妒记仇,小心眼有野心,乃是人之常情,您是天下仁义之君,这天底下,再无人比你更伟大。&rdo;晋鞅闻言,脸上的笑容几乎还要比天空的太阳还要灼热:&ldo;所以,对我来说,久久什么样子,都比别人好,比别人可爱。天下间,再无女子可与你比肩。&rdo;顾如玖转动着手里的茶杯,茶杯微晃,温热的茶水溅在了她的手背上。一块柔软的手帕覆在她的手背上,一只手温柔的替她擦去水渍:&ldo;若得久久为后,朕愿永不纳妃,以盼与久久白头偕老,至死不渝。&rdo;沙沙。风吹动着竹枝,竹影摇动,凉风微起。顾如玖听到了自己的说话声,声音不大,却带着连她自己都意外的平静与期待。&ldo;若是陛下愿意与臣女恩爱到白首,就请陛下正式向我家提亲吧。&rdo;这句话说出口,并没有那么让人难以接受,也没有半分的为难。43、晋鞅终于知道,当一个人过于高兴的时候,是说不出话来的。他看着眼前的少女,良久后才开口道:&ldo;久久,你今天能够答应我的求娶,我很高兴。&rdo;顾如玖心底隐隐有些愧疚,因为对方付出的这份情谊,她做不到相等份的回报。所以晋鞅越认真,她的心里就越不踏实。&ldo;陛下,我……&rdo;顾如玖张开嘴刚想说话,却被晋鞅拦下了。他小心的执起她的手,仿佛怕唐突佳人,只敢虚握着,不敢用太大的力道:&ldo;久久愿意嫁给我,我心中已经十分高兴。&rdo;所以,有些话还是不要说出来。覆盖在自己左手背上的手,顾如玖右手隔着手帕拍了拍晋鞅的手:&ldo;陛下,我明白。&rdo;晋鞅闻言笑了笑,手中稍稍一个用力,把顾如玖的手包裹在了自己的掌心。他们未来的时间还很长,他还有很多的机会。白贤看着陛下与长颜县主之间不太合规矩的动作,把头埋得更低,心里却踏实下来。长颜县主做皇后,对他来说实际上是一件好事。别的不说,至少长颜县主与他有几分熟悉,这比其他世家姑娘进宫好。何明比白贤震惊多了,甚至连面上都带出几分惊讶之色。他早知道陛下待长颜县主极好,有什么好事都处处念着她。但他以为这只是因为长颜县主受太后喜爱,陛下才特意对她好的缘故,哪知陛下对长颜县主竟是男女之情。难怪长颜县主送来的茶叶,陛下敢毫不犹豫的下口,并且从不在长颜县主跟前自称朕。想到自己曾经无意间冒犯过长颜县主,何明内心就一阵后悔,早知道陛下对长颜县主的心思这么深,他哪还会去犯这种错。他扭头瞥了眼白贤,他之前还在奇怪,白贤这只老狐狸在长颜县主面前,怎么就跟听话的孙子似的,原来是看透了这一层,上赶着在未来皇后面前装乖卖巧呢。觉得自己输了一筹,何明对白贤更加警惕起来。他好不容易才爬到现在这个位置,可不能让白贤这个老狐狸再抢回去。顾如玖与晋鞅在凉亭里坐了没多久,天色突然暗了下来,并且狂风大作,一副即将下暴雨的样子。&ldo;陛下,变天了,我们回去吧。&rdo;顾如玖见狂风卷起竹叶,想起晋鞅的身体淋不得雨,便道,&ldo;明日我再陪你出来喝茶。&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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