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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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节（第2页）

&esp;&esp;“但有一次，我的随身听被同宿舍的小孩抢走了，我很生气，咬她，揪她头发，用拳头砸她脑袋，她哇哇大哭，我被院长罚在走廊上站了一夜。”

&esp;&esp;“从那天起，其他小朋友都躲着我，好在没多久到了平安夜，她又来了。她给我准备了平安果和圣诞礼物，也注意到我不开心，问我发生了什么事？这段时间我其实是记恨她们，并没有多少委屈，但被她一问眼泪却掉了下来，问她能不能带我走？”

&esp;&esp;林姝：“她同意了？”

&esp;&esp;“嗯，其实我一开始并没抱什么希望，就算要领养，大家也会领养那些乖巧聪明的，而不是我这种脾气古怪，还会动手打人的。可她思考了一会儿，居然笑着点了点头。”

&esp;&esp;“后来的那八年是我最幸福的日子，她工作繁忙，但也会经常给我打电话，给我分享她工作时的照片，我在新学校也尝试着交到了新朋友。剩下的时间，我就盼着她回来。她回来，我们一起养阳台上的花，一起看电视剧，一起做饭。她厨艺很差，不过我还挺有天赋的。”

&esp;&esp;“但后来她自杀去世了，是吗？”

&esp;&esp;林姝也不想打断她幸福的回忆，但幸福消失的节点大概是这场谈话必不可缺的内容。

&esp;&esp;“不是，她不是自杀的。”她眼神瞬间肃冷下来，全然没了刚才的柔软，“她是被人害死的。”

&esp;&esp;“可是这个案件——”

&esp;&esp;“那都是异国他乡的警察乱办的，不想招惹麻烦，草草了事！”

&esp;&esp;她笃定，又有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她那么一个温柔坚强的人，怎么可能因为前男友劈腿就自杀！而且她当时怀孕了，她最喜欢小孩了！”

&esp;&esp;“她还和我说过，等她生了宝宝，以后我也可以做姐姐了。”这段回忆太自伤，时隔多年，她眼里依然掩不住痛苦。

&esp;&esp;林姝：“那你怀疑是？”

&esp;&esp;“叶泊松，还有孟婵，不用怀疑，一定是他们。当年叶泊松被姐姐发现劈腿，他一直死缠烂打，企图挽回姐姐。”

&esp;&esp;“如果想挽回的话，为什么要杀人？”

&esp;&esp;“因为他是男的，男人就是恶心的东西，你以为他表面上低声下气是真的知道自己错了吗，他只是不甘心。”

&esp;&esp;有可能心里还会记恨这个女人真狠心，“一而再再而三不给他面子，他就露出真面目气急败坏了。正好他当时和孟家的小女儿不清不楚，想攀上孟家这个高枝，一狠心，他就把姐姐当投名状交出去了。”

&esp;&esp;温絮觉得她大概很难理解这种肮脏的人性：“你知道我当初是怎么到福利院的吗？是被我爸丢到水库准备溺死，但命大被人救了送到福利院的。当年我们村被溺死的女婴不止我一个，等到下一胎发现还是个女婴，他们就会骂那个女婴是水鬼托生。”

&esp;&esp;“没有人管的吗？”

&esp;&esp;“没有，穷乡僻壤大家根本没有法律意识，而且那时候大家生的又多，早夭的孩子时常有，死了一两个女婴也不会有人在意。”

&esp;&esp;林姝缓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理着乱如麻的思绪：“那你和孟鑫找上他——”

&esp;&esp;“没错，是我故意找上他的。这几年，我一直想方设法地想为姐姐报仇。”

&esp;&esp;她无力地叹了口气，“但现实中的报仇根本不像电视里演得那样简单，光是走到这些人身边，我就已经搭上一切精疲力尽。一开始我也不想选孟鑫的，他就是个废物。可孟家其他人一个比一个位高权重，我根本接触不到。叶泊松也是，大概是做了亏心事的人都格外谨慎，我进公司只见过他一面。”

&esp;&esp;“那你现在有什么线索吗？”

&esp;&esp;“没有。孟鑫只在喝多或者玩嗨了的时候会和我聊起孟家的一些事，但大多都是关于他大姐夫如何有能力的，他犯了事也可以罩着他。再不然就是孟婵以前才是真的坏，如何如何霸凌别人，反正没有一件和我姐姐相关的，他大概真的不知情。”

&esp;&esp;她伸手掩了掩脸颊，声音疲惫又不甘心：“我和姐姐的那些通话也没有录音，当时我根本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

&esp;&esp;文心梅去世是十年前了，她当时应该也才十四五岁吧。

&esp;&esp;而且谁能事先预料意外的发生。

&esp;&esp;林姝安抚地拍了拍她肩膀：“不用太苛责你自己，告诉我这些，是想让我帮你吗？”

&esp;&esp;温絮摇摇头，其实她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林姝的身份，但报仇是她自己的事，她没必要把一个好人拖进这场延续了十年不休不止的仇恨。

&esp;&esp;“是希望有一天如果我不在了，还有个人记得我叫文韫，而不是温絮。”

&esp;&esp;文韫代表着她最快乐的时光，而温絮，是她为复仇迈出的第一步。

&esp;&esp;失去了文心梅，她这一生就如柳絮一般漂泊，无亲无朋，无家可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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