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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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1页）

&esp;&esp;七岁的小姑娘，妈妈不在身边，彩色皮筋绑着歪歪扭扭的羊角小辫。

&esp;&esp;她还小，还不懂什么叫出轨、什么叫小三，她只知道妈妈生病了住到医院里见不到了，而爸爸突然就不要她了。

&esp;&esp;“爸爸——！”“哥哥——！”“爸爸，呜呜，小玥会乖，小玥不想走——！”

&esp;&esp;她最后被抱上三轮车，哭得撕心裂肺。

&esp;&esp;祁衍则被他爸狠狠拽着手腕，哭到发不出声音，眼睁睁看着妹妹远了，不见了。

&esp;&esp;他突然醒了。

&esp;&esp;完全没法继续睡了。

&esp;&esp;爬起来，淡淡的月光漏进屋子。这是他的屋子，他的房间，身侧却睡着一个不认识的男孩，睡脸那么恬静安宁。

&esp;&esp;……凭什么？

&esp;&esp;他的妹妹，说不定今晚也在奶奶家哭。

&esp;&esp;这母子俩让她没家了，他们让他和妹妹都没有家了。可是坏女人的儿子，却还能在他的房间睡得酣然。

&esp;&esp;月亮被云彩遮住。

&esp;&esp;祁衍冷冷看着哥哥毫无防备的睡脸。

&esp;&esp;忽然想到去年，语文老师布置他们暑假看名著短篇小说。

&esp;&esp;他被分配到的，是契诃夫的《渴睡》。

&esp;&esp;一个十三岁的小姑娘，最后面带微笑，把一个小婴儿掐死了。

&esp;&esp;当时祁衍真心读得既震撼，又迷惑。

&esp;&esp;一年前的他还有着幸福的家。温柔的妈妈、辛勤工作的爸爸、可爱的妹妹。一家四口，一度以为自己是世界上最无忧无虑的男孩子。

&esp;&esp;根本无法想象备受压迫的孤儿的处境。更无法想象年纪轻轻，就面对一个想要亲手掐死的、“不容他活下去的敌人”的心情。

&esp;&esp;从没想过有一天，他也可以想象。

&esp;&esp;……

&esp;&esp;祁衍起身。

&esp;&esp;抱着枕头、被子去了客厅沙发。

&esp;&esp;就算再恨，他也不会为了这样的母子轻易搭上他自己。

&esp;&esp;不值得。

&esp;&esp;他成绩很好，还有大好的将来。还要照顾妈妈和妹妹。

&esp;&esp;沙发很冷。

&esp;&esp;但也好过睡在小三的儿子身边。

&esp;&esp;冬夜沉寂。祁衍蜷在沙发上瑟瑟发抖，努力闭上眼睛对冰冷的双手呵气，突然主卧门开了。

&esp;&esp;孟鑫澜去上厕所，突然发现沙发上有个人吓了一大跳，“哦呦”了一声。

&esp;&esp;她一开始还以为是自己儿子，紧张得很。

&esp;&esp;“小晟，你怎么跑出来了！外面好冷的，这怎么行！”

&esp;&esp;直到淡淡月光透过窗子，她看清了沙发上少年那张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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