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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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2节（第2页）

&esp;&esp;他坐在屋子里，脚边的炭火烤得暖暖地，周道远坐在一旁，给他说着兵书。

&esp;&esp;他定性不好，总是偷偷地用余光去瞧，崔子更同他母亲，站在冰天雪地里，雪花打落在他们身上，像是白了头。

&esp;&esp;那个孩子当时年纪甚小，他的脸冻得通红，眼中满是出离的愤怒。

&esp;&esp;那时候他还不像如今这般清冷，见自己的母亲遭了罪，想要冲过来，却是被牢牢的拽住了。

&esp;&esp;隔房的花厅里，不时地传来舅母们的笑声。

&esp;&esp;“早就说过了，你是大妇，还治不了一个下贱的妾室？便是打死了发卖了出去，也没有人敢说半个不字。便是王爷看重他，人死都死了，气个一年半载的，不就过去了。”

&esp;&esp;“还能够将你从这王妃的位置上，拽下来不成？”

&esp;&esp;周道远见他不专心，不悦的掏出了戒尺，“大郎当有嫡子气度，左顾右盼的像个什么样子，何必同身份卑贱之人一般见识，有失体统。”

&esp;&esp;他早就不记得这事了，可这样的画面，一桩桩一件件的，又突然浮现在了他的脑海里。

&esp;&esp;贺章的目的

&esp;&esp;“差不多行了，杀父杀母之仇不同戴天。左右你都要断气了，若有什么怨恨，去阎罗殿上骂你爹去，崔子更还能钻下去拦住你不成？”

&esp;&esp;“你若是还觉得意难平，非要捅死崔子更。人家搁你面前杵着，你有那本事，捅就是了。”

&esp;&esp;“人没二两本事，戏还挺多。别死到临头，装出一副崔子更欠你的样子。但凡他本事差上三分，如今坟头之上，都能长草了。成王败寇，何必多说？”

&esp;&esp;段怡说着，瞪了崔子更一眼，“不知道的，还以为天下都在你手。是时候招来一群史官，来写你襁褓之中，一日喝几顿奶了。”

&esp;&esp;“瞅瞅那城楼之下，淮南军虎视眈眈。那贺章还等着打爆你们两个的狗脑袋，让你们去地府论长短，比比谁更惨！”

&esp;&esp;那崔大郎听着，一口老血喷了出来，他两腿一蹬，撅了过去。

&esp;&esp;段怡说着，转过身朝着城楼下看去。

&esp;&esp;晏先生已经将大军分成了两部分，段怡那帮擅长“捡尸”的兄弟们，伙同“乌合之众”的黔州军，靠着苏州城城墙，清理战场，救治伤员，看管战俘。

&esp;&esp;而宋城同崔惑，则是分别领了江南西道的精锐们，还有意犹未尽的玄应军，去了前方，同那淮南军对峙起来。

&esp;&esp;雨不知道何时已经停了，白花花的太阳，从云层之中，悄悄地挪了出来，不带一丝温度。

&esp;&esp;淮南军的贺字旗因为湿透了，粘在了旗杆上，看不出所以然来了。

&esp;&esp;崔子更看了一眼崔大郎，走到了段怡身边。

&esp;&esp;那贺章瞧见他站到城楼前头来，朗声道，“你们再往后退十丈地，安营扎寨。待我同崔贤侄饮完庆功酒，贺他做了新的江南王，明日再同你们一并回淮南去。”

&esp;&esp;他身后的将士一听，挥动了大旗。

&esp;&esp;那淮南军，整齐划一的朝后又退了十丈远。

&esp;&esp;贺章豪迈地笑了笑，领着贺淮南，还有一支轻骑，大摇大摆的穿过了大军，朝着苏州城的城门处走来。

&esp;&esp;崔子更皱了皱眉头，同段怡对视了一眼，下了城楼。

&esp;&esp;战事都在城外，苏州城内并未被波及。

&esp;&esp;虽然这江南王又换了新人，可平民百姓们，并没有露出多少意外之色来。

&esp;&esp;二郎换大郎，他们并没有觉得悲切，更没有觉得欢喜。

&esp;&esp;天家是谁，远不如他们吃饱喝足更加重要。

&esp;&esp;正是到了午食的时候，大街小巷到处都是扑鼻的香味儿。

&esp;&esp;崔子更并没有去江南王府，也没有去他母亲曾经住过的别院，而是将这宴会，摆在了崔惑的府中。府中人来人往的，好不热闹。

&esp;&esp;当年崔子更落难之时，痛踩了他一脚的苏州显贵们，好似都忘记了那一茬子事一般，不请自来。

&esp;&esp;段怡坐在亭子前，看着灵机玩耍，在这设宴的院子一角，有一处上好的竹林。

&esp;&esp;冬笋冒着尖儿，灵机闻到香味，挣扎着落了地，扭着屁股便冲了过去。

&esp;&esp;“你便是段怡罢，我是贺淮南。”

&esp;&esp;正瞧着，便听到了身后传来的声音，段怡扭过头去，打量起了来人。

&esp;&esp;左边那位，虽然保养得怡，但是看上去有些年纪了，她生得算不上好看，只是清秀而已，在两颊之上，还生了一些细微的雀斑。

&esp;&esp;只不过整个人恬静得很，穿着一身天青色的裙衫，隔得远远地，好似都能够闻到一股子书墨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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