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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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节（第1页）

&esp;&esp;可问题是，她在这一瞬间有些迟疑。

&esp;&esp;又或者说，还是退缩了。

&esp;&esp;那句应该说出来的、明知故问的“你为什么要画我啊”一下子堵在嘴里，她说不出口，也没准备好真的往前迈这一步。

&esp;&esp;她骨子里好像有某种止步不前的惰性，觉得现在已经够好了，她不需要那么多，可以一直满足于此，所以也不去期待什么。

&esp;&esp;毕竟万一呢，打破这一切之后其实并不如想象的那么好，甚至更坏，又因为回不了头，会一直坏下去。

&esp;&esp;她不喜欢改变，更何况这个改变有它的不确定性。

&esp;&esp;乔青松和刘莹当年也是真心相爱过的，可收场时两人的样子都很难看，她一直记得。

&esp;&esp;所以她和林一安，难道会比他们更好吗。

&esp;&esp;万一只是错觉呢？在一起呆的太久，默契和习惯被误解成了喜欢，在冲动之后就会像氧气一样迅速燃烧殆尽，然后除了后悔之外，还要再也不见。

&esp;&esp;这些念头近来在她脑海当中反复出现过很多次，几乎成了呼吸一样顺畅的条件反射。因此乔瑜在看到那张速写之后一直没抬头，怕对上他的视线，只是良久后，郑重地用自己凉透了的手指把那张速写纸按原样叠好，还给他。

&esp;&esp;与此同时，她听见自己很轻地说了句：

&esp;&esp;“画得很好看……

&esp;&esp;“不过下次你记得提醒我一下……我可以走开的。”

&esp;&esp;林一安听到后半句，手上的动作跟着顿了一下。片刻后，才把落在她身上的视线移回到热闹的戏台上，没说什么。

&esp;&esp;……

&esp;&esp;乔瑜的保温杯里只装了小半斤青梅酒，但不知道为什么，最后还是把自己给喝醉了。

&esp;&esp;只是这次喝醉之后很安静，在晚上十点大戏散场的时候，垂着脑袋，一言不发地和林一安一起往回走。

&esp;&esp;农村的夜里本来是能看清月光的，会在青石板小路上刷上薄薄的一面雾蓝色，把影子拉得很长。

&esp;&esp;但今天没有，云很厚，像真是要下雪的天气。

&esp;&esp;于是少了这点照明后，乔瑜中途被地上的坑洼绊了一跤，幸亏林一安帮忙扶了一把，她也四十九口小甜酒

&esp;&esp;次日

&esp;&esp;乔瑜醒的时候，对他们俩抱在一起的睡姿已经没那么惊讶了，看着他模模糊糊的侧脸发了一会儿呆后，从他手臂里溜出来，下了床。

&esp;&esp;房间里的光线比昨天还要暗，气温似乎也更低一些。乔瑜披了件外套，想推开窗透透气。

&esp;&esp;只是窗户一打开，就看到远近的屋顶都已经白茫茫一片，沿岸的柳树也承了半面雪妆，映在艾绿色的飘着融雪的河道上，是镜湖难得的雪景。

&esp;&esp;乔瑜虽然在北城和英国看过很多次雪，但说到底是个南方人，加上镜湖往年能下个冰雹就不错了，能积出雪简直是十年来的头一回。所以这会儿一看到窗外的景象，她的第一反应是转身喊某人起床：“林一安，下雪了，快点出来看看。”

&esp;&esp;林一安其实在她睡醒的时候就有所察觉，轻轻动了动眼睫，一边从鼻尖低“嗯”了声。

&esp;&esp;“快点快点，我们待会儿十点的高铁，现在才……八点钟，还能看一会儿雪再走。”乔瑜伸手推了推他，催促道。

&esp;&esp;“嗯……知道了。”林一安闻言，慢吞吞地应了句。

&esp;&esp;要放在以前，他被人强行叫起来是会有起床气的，但谁叫现在叫他的人是乔瑜，片刻后也只能听话地坐起来，下床穿衣洗漱。

&esp;&esp;到楼下的时候刘莹已经准备好早餐，本着养胃的原则，给他煨了山药鸡丝粥，配上葱油饼和几碟小菜，清爽又丰盛。

&esp;&esp;乔瑜向来称道她妈的手艺，只是眼下一心想去院子里玩雪，粥又烫得烧心，吃了张葱油饼和一个咸鸭蛋就说自己饱了，然后在刘莹黑下去的脸色前又飞快改口：“粥先放这儿凉一凉吧，我回来就喝。”

&esp;&esp;刘莹没好气地瞪她一眼，道：“你要真闲着没事干，就去拿扫帚帮我把路上的雪扫一扫，我看你回来好几天了，一点活也不帮忙做，还真当自己是来度假的啊？”

&esp;&esp;“……”乔瑜自认理亏，但又忍不住瞄了眼身边正在慢条斯理喝粥的林一安，想着他不是也一点活都没做，一边闷闷地应了声，“哦，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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