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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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节（第1页）

&esp;&esp;为什么要做鬼王呢？什么时候才能出现一个能做鬼王的，更好的恶鬼呢？

&esp;&esp;——这些凡人爱着自己的亲人、恋人、友人，连同这个广阔的世界，如果你让他们得以安然地爱与被爱，那么这些爱意的每一分都与你有关。

&esp;&esp;——或许他们不认识你，不知道你的名字，甚至不知道受到你的帮助。但是他们爱你。

&esp;&esp;“因为他们爱我。”贺思慕喃喃道。

&esp;&esp;而她所爱之人，兼黑与白，赤与黄。

&esp;&esp;为世间一切色彩之和。

&esp;&esp;为万籁，为冰河，为尺热，为酒香，为珍馐。

&esp;&esp;终为，三尺泥下骸，四寸心头伤。

&esp;&esp;贺思慕回到宫殿时段胥刚刚醒来，他靠着床背捧着药碗和鬼仆说些什么，苍白的脸上笑意盈盈，是熟悉的假诚恳真狡黠的神情。见贺思慕来了鬼仆如获大赦，小跑到贺思慕面前说这个活人不肯喝药。

&esp;&esp;段胥满脸无辜地望向贺思慕，贺思慕摆摆手让鬼仆退下，然后坐到他的床边。

&esp;&esp;她问道：“你的呕血之症有多久了？”

&esp;&esp;段胥自知理亏，清了清嗓子道：“有……两年半……”

&esp;&esp;“两年半。前线

&esp;&esp;赵纯回到自己的营帐中时，只见灯火幢幢中自己的卫兵尸体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他心中一紧正欲高呼，却瞬间被软钢丝勒住了脖子，身后之人一踹他的膝盖他便跪倒下去，被反绞双手捆在身后，软丝仍然勒紧着他的脖子让他呼吸困难，发不出声音。

&esp;&esp;那个突袭他的人走到了他面前，他便惊得睁大眼睛。

&esp;&esp;段胥脸色苍白，步履还有些踉跄，似乎刚刚的偷袭耗费了他一番力气，他蹲在赵纯面前扶着他的肩膀，笑得天真无邪：“赵帅，许久不见，你可真是越发厉害了，让段某瞠目结舌望尘莫及啊。”

&esp;&esp;赵纯想起段胥的外号“笑面阎罗”，不禁身上发寒。段胥怎么会突然出现在前线边关？

&esp;&esp;“短短一个月的时间，青州没了，丰州丢了一半，要不是我大梁将士死守你连齐州和幽州都保不住！幽州是什么？是咽喉！齐州是什么？是粮仓！你脑子都装的是什么东西！你以为北方的战场是过家家吗？你以为我能一年半拿下五州，你也可以吗？你是一军统帅，多少人的命系在你的身上，北岸的将士们跟我打了多少场仗，你的那些命令多么愚蠢他们比你更清楚，他们的话你听了吗？你是要立威，可是他们是被你推去送死！”

&esp;&esp;“归鹤军折损三成，踏白军折损三成，成捷军折损二成。我弟弟……”段胥的眼睛红了起来，他的五指深深地扣在赵纯的肩膀里，他一字一顿道：“我弟弟他今年还没满十四周岁，在我身边六年，我都还没舍得让他去最凶险之处拼命！居然……他要为你的愚蠢而死！万箭穿心！没有他你连幽州都要丢了！你知道自己废物，就算撞死在金銮殿上也不该接下任命的圣旨！”

&esp;&esp;幽州驻军因听从赵纯命令主动进攻，中了丹支军队埋伏，沉英带着一队骑兵绕后偷袭，以千人杀敌十倍，使大梁军队得以突围回城固守。但是他带去的一千人连同他自己全数牺牲，无一归来。

&esp;&esp;段胥揪着赵纯的领子，看着他因为不能呼吸而逐渐青紫的脸庞，笑起来说道：“你觉得你是皇上的人，怎么胡闹皇上也不会杀你，甚至不会责怪你？可惜了，皇上不会杀你，可我敢杀你。”

&esp;&esp;赵纯睁大了眼睛，含糊不清地呜咽着，摇着头似乎想要喊叫，却见段胥伸手抓住了他脖子上的钢丝两端，毫不留情地收紧。

&esp;&esp;他脖子一歪，倒在地上。

&esp;&esp;“赵帅，赵帅！”

&esp;&esp;营外有人喊着赵纯的名字，撩起营帘走进来，段胥淡淡地抬眼看去，便与身披甲胄的丁进对上目光。丁进看了一眼倒在地上的赵纯，再看了一眼段胥，瞳孔一阵收缩。外面似乎有校尉想要跟着一起进来，丁进喝道：“不许进来！去把史郎将叫来。赵帅带来的常将军、孙将军现在何处？”

&esp;&esp;“在西营。”

&esp;&esp;“盯紧他们，每刻来报。”

&esp;&esp;“是。”

&esp;&esp;营外的校尉领命而去，丁进走到段胥面前，单膝跪地拜倒，唤道：“段帅！”

&esp;&esp;段胥拍拍丁进的肩膀，丁进抬起头来，平日里冷淡话毒的一个人眼眶已经红了。段胥轻轻一笑，伸出手道：“扶我站起来。”

&esp;&esp;丁进怔了怔，他才注意到段胥的虚弱，便更惊诧于这一地死在他手下的尸体。他扶着段胥站起来，让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段胥刚坐下史彪就脸色不善地一撩营帘走了进来，嘴里嚷嚷着：“找老子……”

&esp;&esp;他看到段胥时便瞪大了眼睛，丁进一个蹿步上去捂住他的嘴，道：“不要声张。”

&esp;&esp;史彪甩开丁进的手直接扑了上来，道：“段帅！段帅你可算来了！他娘的赵纯根本就没和丹支人打过仗，蠢得连驴都不如！兄弟们说两句他就说我们不服号令，我们被害惨了啊！就连……就连沉英都……”

&esp;&esp;段胥脸色暗了暗。

&esp;&esp;史彪注意到段胥脸色苍白，便更愤恨道：“段帅你身体怎么了？是不是遭那皇帝老儿暗害了？我们……我们灭了丹支就别回去了！反他娘的！”

&esp;&esp;“史彪！”段胥和丁进同时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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