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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节（第2页）

&esp;&esp;耶勒又叫了她几声，她都不理人。

&esp;&esp;连侍女都看不下去了，上前轻声道：“夫人，可汗来看您了。”

&esp;&esp;回来的途中舅舅也同音晚说过，自他的父汗死后，外祖母便不许旁人依照突厥规矩叫她“可敦”，而要按照瀛山族的习惯，称她为“苏夫人”。

&esp;&esp;音晚听时觉得惊讶，因为苏氏是外祖母上一任夫君的姓氏。

&esp;&esp;舅舅笑着道：“突厥并没有你们大周那么些礼教，她愿意旁人称她‘苏夫人’，那她就是苏夫人，左右父汗已经死了，都无所谓了。”

&esp;&esp;想过这一段插曲，大约苏夫人终于诵完了一段佛经，终于把佛珠放下，睁开眼，转过头来看他们。

&esp;&esp;她一看到音晚，老迈蹒跚的身体轻微颤了一下，那双眸子遍布沧桑，死水无澜，却又像有什么在深处翻涌，含着炽热与痛惜，在阵阵檀香中渐渐息止，最终恢复平静。

&esp;&esp;音晚朝她鞠礼，叫：”外祖母。“

&esp;&esp;苏夫人盯着她的脸看了许久，目光缓缓下移，落到她微凸的腹部。

&esp;&esp;音晚一瞬紧张屏息。

&esp;&esp;“你怀孕了。”

&esp;&esp;音晚想起瀛山族可怕的家规，愈发忐忑不安，向耶勒投去求救的目光。

&esp;&esp;耶勒立即道：“音晚在大周已经成亲了，是被明媒正娶到人家家里的。”

&esp;&esp;苏夫人冷哼：“那怎么又带着孩子跑出来了？”

&esp;&esp;她字句带刃，转往人心窝上扎。音晚被勾动往事，低了头，睫毛簌簌覆下，默不作声。

&esp;&esp;耶勒看着她的反应，心疼至极，蹙眉道：“这些事情我以后会向母亲慢慢解释，今日音晚晚晚，玩够了，该回家了……

&esp;&esp;他背靠无垠夜空，星芒在身后闪烁，连面容都似染了夜的寂黯。

&esp;&esp;“晚晚，当年阿姐是为了我才离开草原的，她若不是要去找被我弄丢的贡物，她也不会遭受灾厄。我亏欠她良多，所以一直想弥补你和兰亭。”

&esp;&esp;“如果你过得好，我是不会打扰你的。就像这么多年，我每年都去长安，躲在角落里偷偷地看你和兰亭，看着你们平安长大，过得顺遂无忧，我以为也就这样了。”

&esp;&esp;“可你过得不好，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陷在那个吃人的深宫里，步你母亲的后尘。”

&esp;&esp;耶勒低眸看她，眼睛亮晶晶的，像浮着泪光：“我在去长安的路上一直都很怕，怕我去晚了，来不及救你。就像当年，我年幼稚弱，救不了我的阿姐。”

&esp;&esp;音晚听得难受，要走的话哽在喉间，再也说不出来。

&esp;&esp;两人默默相对良久，音晚脑中闪过一道灵光，道：“我有办法。”

&esp;&esp;耶勒不理她，犹自仰头看着苍茫星海，颌下一弧优雅颈线，显得很是忧郁。

&esp;&esp;音晚为难道：“舅舅，你不是要哭吧？你……”这么魁梧的一个汉子，要是在自家门口抹起眼泪来，那多违和啊。好歹是个可汗，若是叫人看见威严何在啊。

&esp;&esp;这样想着，她不禁环顾四周，瞧瞧有没有人在偷看。

&esp;&esp;耶勒收拾好心情，低头瞥了她一眼，哼道：“当我是你们大周那些油头粉面的世家小生啊，天天伤春悲秋，娘们唧唧的，本汗骁勇善战，是铁铮铮的大丈夫，流血都不会流泪。”

&esp;&esp;音晚道：“行吧，那我要说我的办法了。”

&esp;&esp;“那个……舅舅不是亲的，可外祖母是亲的啊，我可以搬到外祖母的帐篷里跟她同住，这样，应该无悖礼法，就算将来父亲知道了，也不会责怪我们的。”

&esp;&esp;她兴致冲冲去看耶勒的反应，等着他夸她聪明，却见他神情变得古怪，目光定定看着她，嘴角微搐。

&esp;&esp;好半天，他才憋出一句：“你想好了？我先跟你说，你外祖母可不是那么好相处的。”

&esp;&esp;音晚点头：“想好了，您去帮我说。”

&esp;&esp;耶勒再度仰望苍天，一副生无可恋泪凝噎的模样，直到夜风骤起，狂啸而来，他怕音晚着凉，催促着她回帐篷，自己站在原地，一直看着她安然进去，才负袖走了。

&esp;&esp;耶勒应下，会尽快说服苏夫人，让她答应音晚搬过去与她同住。

&esp;&esp;

&esp;&esp;萧煜这些日子睡得少，吃得也少，除了上朝听政，便是埋头理顺政务。

&esp;&esp;谢家谋逆，牵扯甚广，萧煜将士族彻底清理一番，斩杀谢氏党羽无数，朝中重要官位许多空缺，需要立即物色合适人选填上。

&esp;&esp;谢氏这棵参天大树，一朝被连根拔起，朝野上下本就人心浮动，若不能早安局面，只怕会生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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