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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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木尔引陈敬忠坐下，眼里说不出是感动还是别的什么情绪，复杂的很，良久方道，&ldo;我以为，此生再未有见到叔叔的机会了。&rdo;&ldo;怎么会。&rdo;陈敬忠眼中亦是别有他意，&ldo;我未曾有一日忘记你，哈木尔。这次，我们抓了晋国公，如果可能，用晋国公父子换你回去。&rdo;&ldo;叔叔，萨扎怎会肯同意我回去呢？&rdo;哈木尔叹道，&ldo;叔叔不必为我费心了。&rdo;陈敬忠道，&ldo;只要有一分的机会，总要试一试。&rdo;见哈木尔的脸色并不好，陈敬忠换个话题问，&ldo;天朝的皇帝对你还好吗？&rdo;&ldo;皇上对我并无失礼之处。&rdo;这倒是哈木尔的真心话，其实他这个俘虏的生活过的比他在西北还要优渥，吃食用度，皆非往日可比。哪怕在鞑靼人破大同关，引兵直逼帝都，多少人喊着要杀哈木尔祭旗，明湛都将他保了下来。就是身边的仆从，亦是恭敬有加，未因他为战俘便行羞辱之事。陈敬忠终于放下心来，&ldo;这就好。&rdo;说完这句话，一时间，叔侄二人竟然静坐无言。明湛也在与自己的大臣们开会。鞑靼那方派使臣过来了，肯定要提一些条件啥的，大家是个啥看法儿。朝臣顿时分为三派，一派有宗亲派，以善棋侯为首，张罗着不论如何要把晋国公父子换回来；一派以李平舟为首，若是鞑靼人的条件不太过份，不妨应了他们，也好解帝都之危；一派以永宁侯为首，咱们连战连胜，哪个还用得着与鞑靼人客气，只管拿刀说话便是。明湛听他们吵的耳朵眼儿里冒油，最终的结论就是：先见了陈敬忠再说。故此，戍说过陈王殿下精通汉家典籍，与寻常人大不同，此话，朕却是信了。&rdo;&ldo;陈王说的很对，不过，确切的说，百姓最为在意的是自己的一日三餐。&rdo;明湛言归正传，温声道，&ldo;朕的百姓是人，你们鞑靼人也是人。是人，就要吃饭。谁做皇帝有什么要紧呢？大凤朝自太祖皇帝始至朕止，传国一百多年，皇位更迭，百姓依旧埋头于柴米油盐酱醋茶的生活里。像你们鞑靼，老可汗过逝，萨扎上位，鞑靼人照样放马牧羊，至如今攻至朕的帝都城，只有给他们口吃的，他们都会跟着萨扎走的。&rdo;&ldo;说到头儿，人活着，就是为了一口饭。&rdo;明湛道，&ldo;朕坐在这帝都城，是明君是昏君，皇亲宗室朝廷百官，甚至你们鞑靼人都会在意，可是百姓却不同。只要有一口饭吃，百姓管你谁坐龙椅呢，管你坐龙椅的是昏是明呢？&rdo;&ldo;许多时候，百姓是沉默而软弱的。&rdo;明湛一手撑着龙椅的飞龙扶手，身子斜倚，露出个闲适的姿势，&ldo;只有一种情况，百姓才会发狂。那就是饥饿的时候。&rdo;&ldo;百姓饥饿，亲爹妈都能切了下锅煮煮吃掉。军队若是饥饿啊……&rdo;明湛露出个神秘的微笑，&ldo;会怎么样，朕还真没见过呢。&rdo;陈敬忠听到明湛拐弯抹角的就是在点自己军中缺粮的情况，他硬是咬牙死撑，笑道，&ldo;陛下多虑，若是陛下如今缺粮至此，不如考虑一下，我们可汗所提出的条件。陛下乃盛世明君，只要陛下应允，我们可汗定马上退兵，还陛下万里和平江山。&rdo;明湛歪着头，露出一抹轻笑，&ldo;朕为什么要考虑萨扎的提议呢？近几次战争，败的并不是朕。陈王，别说你们还在城外，就是你们攻入这帝都城，凭你们鞑靼这几个人就肖想朕的江山，你们实在是白日做梦！&rdo;陈敬忠还想再说什么，明湛摆一摆手，挑眉道，&ldo;陈王，让朕讲一讲如今你们鞑靼的情况吧。&rdo;&ldo;温拿部与哈伦部已经南下，但是朕得告诉你，昨日朕已经收到江南的捷报。&rdo;明湛随口胡扯，半真半假道，&ldo;你们与乌塞部此次能到帝都，倚恃的不过是杨宇同为内应，军中哗变，让你们捡了大便宜。也使得你们入关，促成了你与朕的这次见面。&rdo;&ldo;不过，陈王，你们没有任何优势。&rdo;明湛沉声道，&ldo;早在你们来前，朕已经将百姓转移。你们这些天在到处找粮食，应该已经发觉了，这漫漫冬季，地上连株草都没有得吃吧。朕早已下令，凡是能带走的，百姓带走，带不走的，全部烧毁。有些东西，既然保不住，朕也不会给你们鞑靼人留下一分一毫！朕知道，鞑靼人已经开始饿肚子了。&rdo;在陈敬忠又要否定之时，明湛已命人给陈敬忠呈上一份密信，说是密信，字条儿上面也只有一句话：鞑靼无粮，陛下紧闭城门，既可胜矣。陈敬忠不大明白，明湛微笑，&ldo;陈王精通汉学，难道不觉得这上面的字眼熟吗？&rdo;见陈敬忠仍不言语，明湛继续道，&ldo;陈王莫非以为杨宇同杀了李平仁，替你们打开大同关的大门就会忠心于你们鞑靼人吗？&rdo;&ldo;朕知道你们之间是合作关系。&rdo;明湛道，&ldo;在大凤朝，有人暗中谋反，想逼朕退位。不过呢，朕登基以来国泰民安，百姓富庶，朝臣忠心。没点儿什么要命的事儿，真不好逼朕就范。于是就有人找到了你们鞑靼人，对吗？&rdo;&ldo;陛下此话从何而起？&rdo;陈敬忠当然不会认。明湛笑一笑，对陈敬忠的回答并不以为意，反是道，&ldo;陈王，杨宇同虽然带你们到了帝都城，但是，你认为他会期待你们鞑靼人打入帝都城，坐享这万里江山吗？若是你们鞑靼人成事，那他的主子往哪儿放呢？&rdo;陈敬忠心下颇是吃惊，不过，依他的地位身份，心机城府一样不缺，只是一径道，&ldo;陛下所言之事，小王实在不知。&rdo;&ldo;不知就不知罢。&rdo;逼问陈敬忠并没有什么意义，明湛冷笑，&ldo;不过，朕知道，你们鞑靼人也不是傻瓜，自然不会平白的为人所利用。能入关打到帝都城，你们虽然知道没有坐皇位的本事与福气，不过，你们自然也是想谋求些好处的。&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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