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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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起瓷碗喝了一口酒，她神情痛苦的哈出一口酒气：&ldo;我演了大半年的聊斋，说出去谁能信？&rdo;胜伊靠墙站着，小声问道：&ldo;姐，怎么办啊？他不是人，你还爱他吗？&rdo;赛维出了半天的神，末了答道：&ldo;我爱他。我看过了他，再看别人就都看不上了。&rdo;胜伊嗫嚅着点头：&ldo;是，他性格好，心地也好。他一直保护我们……你欺负他，他也不闹脾气……&rdo;赛维把双脚踩上凳子横梁，赌气似的抱了膝盖，垂着脑袋咕哝道：&ldo;他还好看呢。身边的人，我就没见谁长得比他更好。&rdo;胜伊忽然&ldo;咭&rdo;的笑了一声：&ldo;姐，你听见了吗？他说他不会老，也不会死。&rdo;赛维依然垂着头：&ldo;听见了，谁知道是真是假。千年王八万年龟，难道他是乌龟王八修炼成精了？&rdo;胜伊的心思转移了方向：&ldo;他要真是永远不老，姐，你就占便宜了。&rdo;赛维听弟弟说话东一句西一句的，忍不住也是一笑。笑了一下之后不笑了，她低声说道：&ldo;我什么都想到了，你当你姐我是个傻的？我不傻，我都想到了。将来的日子怎么过，他不老实了我怎么降服他，我都想齐全了。可我想天想地，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他是个‐‐&rdo;她欲言又止的把嘴唇抿成一条直线，直勾勾的望着前方怔了一阵，接着又道：&ldo;人算不如天算。&rdo;赛维不睡觉，对着一桌子卤菜长久的发呆。她自认为是被狐狸精魇住的书生，虽然对狐狸精也怕，但是只要狐狸精自己不逃，书生是不忍放手的。胜伊也没了主意‐‐他素来是见了男子就烦，难得能对哪位同性产生好感，尤其同性的身份还是自己的姐夫。赛维若是真把无心赶走了，他不能阻拦；可是赛维必须负责给他再找个同样成色的新姐夫，否则他就不同意赛维结婚。与此同时，无心在储藏室里打了个地铺，倒是躺得很安然。他盘算好了，如果赛维胜伊不肯要他，他就去川边混混。反正是个漫无目的，走走逛逛也不错。在过去的大半年里，他算是过足了和人亲近的瘾，在接下来的三年五载内，他都能安安稳稳的孤独生活了。心安理得的闭了眼睛，他枕着自己的旅行袋睡着了。一觉醒来，他把地上的铺盖卷好，想要送回原位。然而伸手一推房门，他抱着铺盖见到了赛维和胜伊。赛维和胜伊都顶着两只黑眼圈。赛维看他抱孩子似的抱着一卷子被褥，便低声问道：&ldo;睡好了？&rdo;无心摸不清她的虚实，于是只点了点头。赛维又问：&ldo;你想走吗？&rdo;无心向她微笑了：&ldo;听你的。&rdo;赛维忍住一个哈欠：&ldo;别走了。&rdo;无心没想到她会如此痛快，居然真敢留下自己。不置可否的望着赛维，他类似一名饱足的老饕面对了满桌盛宴。吃，已经饱了，毫无食欲；不吃，又舍不得，因为几十年也遇不上一顿。赛维在凌晨时分做下决定，随即就困得东倒西歪。胜伊一直陪着她，此刻抬起千斤重的眼皮，也说：&ldo;别走了。反正你不伤人，留下也没什么的。别走了，大家一起过吧。&rdo;赛维认为胜伊补充得很全面，自己无话可说。忍无可忍的掩口打了一个大哈欠，她半闭着眼睛对无心说道：&ldo;我们要睡了，早饭你自己吃吧。&rdo;无心眼看他们要走，忽然想起自己有所遗漏：&ldo;赛维，还有一件事。&rdo;赛维抬头看他：&ldo;啊？&rdo;无心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赛维听了，倒是不甚在乎：&ldo;我本来就不喜欢小孩子，烦都烦死了。将来胜伊结了婚，从胜伊家里过继一个就行。&rdo;无心听了她的回答，始终是感觉不对劲，所以想要老调重弹：&ldo;可是我不会老，将来……&rdo;赛维摆了摆手：&ldo;将来就算我是老牛吃嫩草，可我也不白吃啊。男女要平等就彻底的平等，男人可以讨年轻的太太，我也可以嫁年轻的丈夫。我并不比男人差什么。嫩草嘛，男人吃得，女人也吃得。再说我现在还小着呢，要老也是以后的事情。&rdo;话音落下，她哈欠连天的走了。胜伊闭着一只眼，猫头鹰似的看了他一眼，也跟着走了。无心看赛维是困糊涂了，所以没有追着她深谈。赛维的思想还是简单了，她可以不在乎，但将来她的亲人、她的朋友，也能跟着她一起不在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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