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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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马老爷的小书房里，赛维把马俊杰彻头彻尾的出卖了。马老爷坐在大写字台后面，一边听，一边若有所思的给自己点了一根雪茄。等到赛维说完了前因后果，他夹着雪茄，歪着脑袋呼出一口烟雾，然后抬眼望着赛维说道：&ldo;二姑娘呀，你的话，爸爸全相信。&rdo;然后他咬着雪茄深吸了一口：&ldo;可是俊杰的话呢，爸爸就不很信了。&rdo;赛维侧身靠着写字台的边沿，忽然有些懵：&ldo;爸爸，你认为俊杰是在撒谎？&rdo;马老爷沉吟片刻，末了垂下了头，盯着雪茄的火头突兀一笑：&ldo;赛维，爸爸是把你当成儿子看待的，不会想你长大了，嫁人了，就和我马家无关了。马家的秘密，你不问，我迟早也是要告诉你的。你们的娘，本质不错，养出的儿女，也不错。爸爸一直高看你和胜伊，你们体会到了吗？&rdo;赛维立刻点了头：&ldo;当然，娘都说我们只和爸爸亲，不和她亲呢！&rdo;马老爷斜着身体，把左胳膊肘支在了沙发椅的扶手上。右手伸长了，将雪茄架在玻璃烟灰缸上。人老了，精神就渐渐有了软弱的倾向，他发现自己永远活成孤家寡人也不成；好的儿女，还是要拉拢到手下的。&ldo;我在临去日本之前，的确是和你们的娘说了些私话。&rdo;他把右手搭在写字台上，小拇指蓄了半长的指甲，此刻就在台面上轻轻的叩：&ldo;问题是，我只说家里藏了宝贝，后面的话，我当时可没有说呀！&rdo;赛维下意识的伸长了脖子，两只耳朵也有竖起来的趋势。马老爷微微皱起两道平平的眉毛：&ldo;我当天晚上去了你们娘的屋子，又对她补充了后面的话。总而言之，话的内容，是没有错。可俊杰总不会两次都藏在旁边吧？&rdo;然后他对赛维竖起了一根手指，做了一个警示的手势：&ldo;此乃问题之一。&rdo;赛维有些茫然了：&ldo;那……俊杰又是从哪里听来的消息呢？&rdo;马老爷一耸肩膀：&ldo;知道秘密的人，马家只有我和你们的娘，我不说，还有谁能说？&rdo;赛维难以置信的反问：&ldo;娘？&rdo;随即她结结巴巴的想要为娘辩护：&ldo;也许是俊杰听了片言只语，出去学舌，结果坏人因此威胁了娘，娘不得已才说出了实情。爸爸，我忘记告诉你了，娘在临去世前，曾经给我们写了两封信，全都写得前言不搭后语，她还说在家无聊，想要到上海和我们一起住一阵子。&rdo;马老爷并没有和死人算账的打算，所以只点了点头：&ldo;不管内情如何，总而言之，我的秘密被你们的娘公开化了。俊杰那一房是知道的，还有谁也知道？不好说！&rdo;赛维默然无语，没敢提自己三人曾经夜探花园，险些送命；也没敢提大太太的杀蛊行径，因为不想把无心拖下水。马老爷继续说道：&ldo;你们的娘又不傻，当然不会主动去说，所以肯定是俊杰那个东西坏了事。你们的娘，老实讲，没什么城府和心术，是个厚道的人，怎么是那帮人的对手？必定是着了人家的道，把一切都全盘交待了。那帮人会是谁？其中一个肯定是老八，俊杰是她儿子嘛！&rdo;马老爷说到这里，一拉身前抽屉，抽出了一张白纸和一支钢笔。把白纸摊在写字台上，他拧开笔帽，在纸上写了个&ldo;八&rdo;字，同时口中喃喃说道：&ldo;老八一个人不能成事，所以就得找帮手。找谁呢？有你们大哥一个。老五说是跑到庵里去住了？很好，可能也有她。她们成年的谋划着我的钱，有了机会，还能放过？&rdo;话音落下，马老爷猛然抬头，见神见鬼的压低了声音：&ldo;赛维，我告诉你，不要看她们和我过了一辈子，她们都是我的敌人哪！&rdo;赛维苦着一张脸，怎么回答都不对，所以依然不出声。马老爷抬手摸了摸自己的卷毛，又道：&ldo;俊杰那孩子，本质有问题。以后无论他说了什么，你都要打个折扣来听。&rdo;赛维从鼻孔里呼出凉气：&ldo;我是一片好心待他，怕他受了伤害，没想到他真话假话掺和着骗我。我想抽他大嘴巴呢！&rdo;马老爷摆摆手：&ldo;改天再抽，不要急。&rdo;赛维又道：&ldo;爸爸，八姨娘怎么看也不会是溺水而死，河里肯定有古怪，或许藏着吃人的妖怪。你夜里千万不要去花园。&rdo;马老爷点了点头，伸手拿起雪茄，顺便又扫了赛维一眼。家里的老二的确是比一般的孩子强，但还是年轻幼稚。如果是个男孩子就好了，如果是个男孩子，便可以代替自己当家了。可女生外向，谁知道她将来和谁一条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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