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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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节（第3页）

&esp;&esp;她虽然这么说，殷殷望着季砚的目光却可怜巴巴。

&esp;&esp;季砚想起书房里还呈了一堆未批的票拟，在心里叹了声，“反正也迟了，再给你讲讲罢。”

&esp;&esp;云意眼睫刚要垂下，闻言睁圆了眼睛，印着点点烛光的瞳眸内满是不敢置信的欣喜，“大人真好。”

&esp;&esp;这声夸倒是让季砚愣了愣，眼前大半的孩子眼中的欢喜是那么纯粹干净。

&esp;&esp;他为官是十几载，并非一番风顺，因为成名过早，也曾心气高傲，不屑结党营派，行事不肯圆滑，从而开罪了权贵栽了跟头，仕途坎坷周折，他看尽了其中的阴暗，脏鄙，自己上手也并不干净，能走到这一步，必然是踩着血骨而上……

&esp;&esp;才会觉得，云意这般纯净不带任何谄媚讨好的赤子之心，显得尤其珍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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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屋内烛火轻晃，季砚温淳优雅的声音就像夜空中缓缓流淌的星河，而偶尔穿插进来的，一两声小女孩轻甜的细语，就像是月色下飞舞轻旋的萤火虫。

&esp;&esp;云意经过这些日子的调理，身子虽说已经好了不少，但仍旧是虚，她盯着书页上的字，熬的眼睛都已经泛了红。

&esp;&esp;季砚落下话音，将书合上，“不早了，今日就到这。”

&esp;&esp;云意眨眨酸胀的眼睛，“我还可以听的。”

&esp;&esp;季砚看着她，“读书不是一蹴而就的事。”

&esp;&esp;云意抿了抿唇，垂下眼点点头，脸上的失落藏也藏不住。

&esp;&esp;那么爱读书么，季砚想了想，“我五日一休沐，若是无事，就来给你讲课。”

&esp;&esp;云意先是茫然了一瞬，五日一休沐，意思是大人每五日就能来看她一次……

&esp;&esp;云意喜出望外，重重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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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望江楼是京中最大的酒楼，来此的宾客都是非富即贵的高官士绅。

&esp;&esp;一辆青帏马车还未行到跟前，迎客的伙计就认出了驾马的是季阁老的车夫，立刻上前摆了马扎迎接。

&esp;&esp;“季阁老请，雅座已经备上。”

&esp;&esp;季砚走进酒楼，何安跟在他身后，等在二楼楼梯口的右佥都御史王兆和拱手走下楼梯，“我等已候了季大人多时，大人请入席。”

&esp;&esp;季砚亦客气的与他拱手，笑道：“还劳王大人相迎，老师他可到了？”

&esp;&esp;王兆和引着他上楼，“徐大人贵驾以至。”

&esp;&esp;说话间两人已经到了雅间外，席上的官员纷纷起身向季砚见礼，唯独东阁大学士徐霭端着姿态，“季大人贵人事忙，我们等等也是应该。”

&esp;&esp;话音一落，其他官员各个都觉得背脊一紧。

&esp;&esp;“看来是我来得最迟。”季砚微笑，一派儒雅谦和，“让老师久等了。”

&esp;&esp;他掀了衣袍落下，笑看向众人，“各位大人都请坐。”

&esp;&esp;徐霭就算再恼火也无法，如今这朝堂等于是他季砚说了算，他还叫他一声老师，都已经是尊敬。

&esp;&esp;徐霭不仅对季砚有知遇之恩，入内阁也全凭徐霭举荐，那时的首辅还是张曲江，徐霭为次辅，季砚就是徐霭手里的最锋利的剑，在徐霭与张曲江斗的硝烟四起的时候，季砚却悄然无息拉拢了一干年轻的官员。

&esp;&esp;适逢朝局动荡，在以徐霭为首的一众言官，以太子年幼不足以为政而提出让先帝另立太子，洋洋洒洒写了十多本折子的时候，季砚这个他最看重的学生，却站在他的对立面。

&esp;&esp;力保太子，更以雷霆手段将意欲谋反的宁王一干人抓获，踩到徐霭头上坐了首辅的位置。

&esp;&esp;徐霭虽然能抽身，但他那一党派的言官损失惨重，不少还是季砚亲手铲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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