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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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节（第2页）

&esp;&esp;人牙子已经进屋歇下了，笼子边一个瘦弱的小女孩正对着长满冻疮的双手哈气，可那点微弱的温度却只能是聊胜于无。

&esp;&esp;又是一个惨惨柴门风雪夜。

&esp;&esp;这个凄冷的寒夜好像把院里散养的几只公鸡都冻得懒得打鸣了，人牙子却已经醒了。

&esp;&esp;他走出房门打着哈欠伸了个懒腰，手里还握着根糙了皮的鞭子。

&esp;&esp;“起来了起来了！”

&esp;&esp;皮鞭抽打在木笼的栅栏上，笼内的孩子们都吓得不自觉地往里缩。

&esp;&esp;今儿是齐重北带领北境军得胜凯旋的日子，隗都城内定然热闹非常，人牙子也想赶个早凑个热闹，没准儿能将笼子里的孩子能卖个好价钱。

&esp;&esp;孩子们被挨个从笼子里拎出来，长绳捆住腕子拴成一排，被赶着往院外走。

&esp;&esp;昨夜对手哈气的小丫头因为最是矮小，便走在最后一个，人牙子的鞭子就跟在她屁股后头，吓得她连忙往前快走两步。

&esp;&esp;院儿内散养的公鸡终于懒懒地啼了两嗓子，扑腾着翅膀从一群孩子的间隙中蹿了过去。

&esp;&esp;这世道便是如此，鸡都能在破院中信步，人却只能关在笼子里。

&esp;&esp;今儿个好巧不巧，人牙子押错了宝，街上万人空巷不假，可所有人都只给他摆在闹市边的小摊位看后脑勺。

&esp;&esp;人群伸长脖子垫着脚，都深怕错过了一代名将齐重北和他家几位公子的卓然风姿。

&esp;&esp;人牙子靠在一把破烂的藤椅上，翘着二郎腿摇晃着脚尖儿，嘴里哼着不着调的艳曲儿。

&esp;&esp;“诶——小丫头你过来。”他伸手唤来队伍后面最小的那个姑娘，点了点手边的破茶碗，又眼神瞟了瞟隔壁的茶寮，“给爷爷弄点水去。”

&esp;&esp;人牙子圈起来的孩子连顿饱饭都吃不上，小丫头脚下那两步道儿走得不稳，在人牙子跟前怯怯地抬起头，举了举被绳子绑住的手。

&esp;&esp;那截腕子还没有个杯口粗，被粗糙的麻绳摩出一道暗红色的印子，好在冻僵了的四肢也不太能感觉到痛。

&esp;&esp;人牙子不耐烦地撇了撇嘴，伸手帮小姑娘解开了绳索。

&esp;&esp;当小姑娘小心翼翼双手捧着茶寮讨来的热水往人牙子这边走时，人群突然爆发出一阵山呼海啸般的欢呼。

&esp;&esp;齐重北领着几位公子进城了。

&esp;&esp;这突如其来的沸腾吓得小姑娘差点没端稳手中的茶碗。

&esp;&esp;人牙子也被人声吸引了过去，他走不开摊子，便索性起身站在了藤椅上，伸长脖子往人群里瞧。

&esp;&esp;“水，水。”小姑娘怯怯地唤了好几声，那把子小声音都淹没在了欢腾的人海里；她只得费劲地腾出一只手拽了拽人牙子的衣角。

&esp;&esp;“哎呀！”

&esp;&esp;人牙子还没瞧清人群里的状况，这回更是不耐烦了，他胡乱伸出手接过茶碗就往嘴里送。

&esp;&esp;茶碗刚到嘴边，小姑娘一直拽着他想提醒他里面是开水，却是怎么也不能得那人牙子瞧自己一眼。

&esp;&esp;果不其然，人牙子刚嘬了一口就喷了出来，“呸！你要烫死爷爷啊！”

&esp;&esp;话音未落，他手中那条破鞭子便挥了出来。

&esp;&esp;那小丫头见状立马要往旁边的小案底下钻，人牙子跳下藤椅就要将人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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