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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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节（第3页）

&esp;&esp;他蓦地抬起眼，兰姑姑跌跌撞撞地爬上台阶，身上沾满了血。他想跑过去，兰姑姑看见他的面具和黑衣，大惊失色地尖叫起来，扭头就往另一头跑，他伸出手，想要叫住兰姑姑，正在这时，一支箭携着破风之势在他的耳边呼啸而过。

&esp;&esp;那一瞬间，脑子仿佛被什么东西黏住一般，思绪和动作都运转得很慢很慢，他眼睁睁地看着那支箭经过他的眼前，箭上的花纹光华流转。

&esp;&esp;箭极慢极慢地没入兰姑姑的后心，涟漪一样的红圈在她的后背扩散，兰姑姑惨叫一声，倒在地上，再也没有爬起来。

&esp;&esp;“这一边的都清理完了？”

&esp;&esp;“完了，去老段那边看看吧。”

&esp;&esp;刺客飞奔而过，撞了他的肩膀一下。谢惊澜仿佛没有知觉的木偶一般，呆愣在原地。兰姑姑的身下流着漆黑的血液，像宣纸上的墨迹一圈一圈地晕染开。余光里，那个指尖旋着银刃的刺客又出现了，他站在树影下，沉默地看着谢惊澜。

&esp;&esp;“夏侯潋，”他开口了，声音像清泉流淌，“你在做什么？”

&esp;&esp;恐惧如霜毛一样在心头滋生，他的身子不可抑制地轻轻颤抖。

&esp;&esp;不要回头。不要发抖。不要害怕。

&esp;&esp;谢惊澜握紧拳头，迈着沉重的步子经过兰姑姑的尸体。浓重的血腥味扑面而来，腥得他想要呕吐，他咬紧牙关，在兰姑姑的尸体前走过。面具下眼泪夺眶而出，在他拐过转角的瞬间从下巴上滴落。

&esp;&esp;到了。到了。他看到门了。谢惊澜忍住狂奔的冲动，一步一步走前去，推开那扇虚掩着的门。有一个刺客正在巷子里跳房子，长刀靠在墙边。

&esp;&esp;他看到谢惊澜，停了下来。那目光像一块冰，谢惊澜僵硬地转过身，朝另一边巷口走去。

&esp;&esp;一步，一步，在一步。马上就要到拐角了，马上就要离开那个刺客的视野了。

&esp;&esp;“喂，你去哪？”身后，那个刺客突然问道。

&esp;&esp;谢惊澜僵住了。

&esp;&esp;“梆子声没响，按规矩是不能走的。”

&esp;&esp;“……”

&esp;&esp;“喂，你哑巴吗？”

&esp;&esp;他该怎么回答？不对，不能说话，声音会泄露他的身份。谢惊澜疯狂地思考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却无计可施。

&esp;&esp;“让他回去吧，落横波

&esp;&esp;正院的天井下排满了尸体，鲜血汇成小河在沟渠里缓缓流淌。刺客们正在清点人数，一个高大的黑衣男人拎着夏侯潋的衣领走过来，手一抛，夏侯潋被狠狠地丢在尸堆之中，白色亵衣顿时沾满血污，浓郁的血腥味席卷口鼻，让他几欲作呕。夏侯潋从地上爬起来，眼角瞥见谢秉风和萧氏抱在一起的尸体，他们的脸上定格成一个恐惧得几近狰狞的表情。

&esp;&esp;刺客们围过来，盯着中间的夏侯潋。

&esp;&esp;“罗伽，怎么回事？”段叔问道。

&esp;&esp;罗伽摘下面具，露出冷峻的面容，道：“他放跑了一个人。”

&esp;&esp;段叔看了夏侯潋一眼，問道：“放跑了谁？”

&esp;&esp;“不知道是谁，他把自己的衣服和面具给了那个人，我和紧那罗还以为是他本人，便让他走了。”先前跳房子的刺客开口道，“紧那罗，你说是吧？”

&esp;&esp;秋叶没有说话，只摸了摸夏侯潋的头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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