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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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节（第1页）

&esp;&esp;四周都是静的，在无人察觉的角落，他在心中过了一整个上元节。

&esp;&esp;火树银花，一个接着一个烟花炸开，极致的热闹，极致的绚丽。

&esp;&esp;真好。

&esp;&esp;能遇见她，真好。

&esp;&esp;池小秋见他自顾怔然，问什么也不答，便拍了拍花口瓶，大声问：“你喜欢吗？”

&esp;&esp;池小秋说了些什么，钟应忱也没再听到，只有那一句“你喜欢吗”，听在了耳朵里。

&esp;&esp;几乎是没有思考的时间，他便应声：“喜欢！”

&esp;&esp;喜欢屋子，更喜欢…

&esp;&esp;你！

&esp;&esp;这句话落下，忽然在心口烫了一下。

&esp;&esp;好像摇摆不定的船被系在了舟岸，他紧紧盯住眼前的人，又问了自己一遍：“喜欢吗？”

&esp;&esp;一个声音回复他，不见丝毫犹豫。

&esp;&esp;“喜欢。”

&esp;&esp;“很喜欢。”

&esp;&esp;他从未如此确定地告诉自己。

&esp;&esp;这个人，池小秋。

&esp;&esp;我要她！

&esp;&esp;薛一舌用一道假荤压住了池小秋翘起来的小尾巴，嘴里说出的话能骗人，可手上的功夫是实打实的。池小秋倍加殷勤，每日起床浑然天成

&esp;&esp;冬笋、鸡脯肉、火腿、青菜，连同豆腐，都上水焯过，熟后切丝，池小秋随便拿起拿一根看，都还是一条的粗细，像是一个模子上扣出来的，一般大小，细可穿针。

&esp;&esp;香菇丝加入鸡汤，在笼屉里蒸熟，同其他材料一起倒进锅中鸡汤，材料少许，最后才放进豆腐丝。（1）

&esp;&esp;整道菜盛到碗里时，黑、白、青、黄、绿五色皆备，无论是静止还是缓缓搅动，都好看的如同一幅画，浑然天成。

&esp;&esp;汤鲜香清淡，豆腐软嫩即化，池小秋尝了一口，佩服得五体投地。

&esp;&esp;她做饭，从没精细到这个地步。

&esp;&esp;薛一舌心里得意，嘴上却道：“这也不过是吃个意思，你这刀工若能练到这个地步，咱们便能入下一关了。”

&esp;&esp;池小秋盛出两碗出来，一道给薛一舌：“师傅辛苦。”

&esp;&esp;另一道端了便出了门。

&esp;&esp;薛一舌的道理便哑在了肚子里，只能眼睁睁瞧着他的好徒弟，将这碗文思豆腐羹端到凉亭里，递给钟应忱：“你尝尝，薛师傅新做出来的！”

&esp;&esp;这一刻，薛一舌突然间觉得，这个徒弟才刚认下来，便留不住了的样子。

&esp;&esp;一山望着一山高，池小秋不知薛一舌是何许人也，但这个新师傅无疑让她看见了佳肴食馔间的更多风光，每一个新的尝试，每一次新的可能，都让她血液沸腾，为之沉醉。

&esp;&esp;薛一舌眼看着池小秋请帮工买回了一个又一个萝卜、红薯、青菜，然后切成各种各样的丝。切丝这样的活计枯燥无趣，最容易走神，她年纪小小，竟能沉得下心神，在这厨灶间头发一挽，眼神凝在刀尖一点，一切便是从早到晚。

&esp;&esp;这样的专注和热情，像极了当初的云娘子。

&esp;&esp;薛一舌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幽远，一瞬间，好似穿过了几十年的时光。

&esp;&esp;柴烟饭香，在各处流离久了，这样安静而充实的时候，竟让习惯了漂泊的他意外心安。

&esp;&esp;如果没有频频进门过来的钟应忱，便更好了。

&esp;&esp;这小子隔上一时半刻便掀帘子进来一回，一会儿送上一杯水，一会儿倒来一盏茶，一会儿拿进来一碗乳酪，让池小秋歇上一会儿，一天下来，总要进来个十几回。

&esp;&esp;这个钟小子，分明就是池小秋通向大厨路途上的绊脚石！

&esp;&esp;到后来，他实在忍不住了，便说道：“切菜最忌分心，小子，你莫扰她！”

&esp;&esp;绊脚石毫无愧疚的自觉，反回他道：“一张一弛，方是长久之道。不知师傅收徒，是否要求个长久？”

&esp;&esp;一贯噎人的薛一舌让钟应忱噎得梗嗓子，也不能说一句不是，只能瞪眼看他一眼，从嗓子里曲里拐弯道出一句：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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