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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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7节（第2页）

&esp;&esp;康三爷的脸依旧红着，但已经不想走了。

&esp;&esp;酸菜白肉血肠锅，椒盐花卷这个冬日真……

&esp;&esp;杀猪瞧着简单，白刀子进红刀子出，可不是什么人都能干的。

&esp;&esp;寻常人莫说杀猪，便是杀鸡杀鸭都未必下得去手。而有经验的屠夫却可以一刀毙命，而且想让血往哪流就往哪流，一滴都浪费不了。

&esp;&esp;白星亲手猎杀过猎物无数，自问剥皮取肉无人能及，可在放血这一项，也不得不道一句甘拜下风。

&esp;&esp;原本鲜红的血液流出来之后，马上就变成暗红色，滚滚的热气升腾，空气中逐渐弥漫开血液特有的腥甜味道。

&esp;&esp;不习惯的人见了这场景，难免有些害怕，但在某些人眼中，却意味着不可多得的美味。

&esp;&esp;孟阳喜滋滋看着大木盆中慢慢蓄起的猪血，头脑中已经在飞快盘算回去怎么吃了。

&esp;&esp;必然要多多的加葱姜蒜末，还有……

&esp;&esp;他还没想出个结果，却听旁边忽然有人叫自己。

&esp;&esp;“是阳仔啊。”

&esp;&esp;孟阳扭头一瞧，见是个穿着灰色儒生长袍的老头，扣着同色棉帽，下巴处留着三撇山羊胡，眼睛微微眯起，显然视力不大好。

&esp;&esp;他约么五十来岁年纪，脊背和脖子微微向前弓着：这是大多数贫苦人读书的通病，因为灯油太贵，不舍得多加一根灯芯的结果就是灯光不够亮，所以要凑上去才能看清书上的字，久而久之，难免仪态不佳。

&esp;&esp;他干瘦的脸上满是皱纹，皮肉已经下垂的很厉害了，看上去就有几分苦相。

&esp;&esp;然而孟阳却一点都不敢怠慢，立刻整理了下自己的衣冠，朝他作了个大揖，恭敬道：“赵先生好。”

&esp;&esp;赵先生一手创办了桃花镇上唯一一家私塾，但凡桃花镇上走出去的学子，不管来日成就如何，基本都曾当过他的学生。

&esp;&esp;所以赵先生可以说是本镇上除刘镇长之外，可比卖话本高雅多了，也赚的多了。

&esp;&esp;孟阳低垂着头，藏在袖子里的双手对捉指尖，既不分辨，也不认错。

&esp;&esp;赵先生似乎早就习惯了他这个样子，也不逼着他表态，只是自顾自道：“你今年写的几个话本子，我也看了，倒是不错……不过若真有闲情逸致，不若多看些诗词文章，那才是正道……”

&esp;&esp;他唠唠叨叨说了好久，就像寻常家中长辈对待小辈一样，满是叮嘱学业的话。

&esp;&esp;孟阳自始至终都垂着头，依旧不作声，只是在最后来了句，“叫您费心了。”

&esp;&esp;赵先生又是一叹气，看向孟阳的眼神中满是惋惜，“可惜呀，真是可惜，如若来日有机会科举……罢了罢了，大过年的不说这些了。”

&esp;&esp;白星站在一旁，一边吃瓜子，一边看两人对话，总觉得有些云里雾里的，不知他们究竟在说什么可惜。

&esp;&esp;什么叫来日有机会科举？

&esp;&esp;孟阳这才抬起头来，脸上挂着一如既往，春风般和煦的微笑，“先生也来买肉吗？”

&esp;&esp;赵先生点点头，“每年这个时候王掌柜卖的总会便宜些，我给那些孩子补补身子。”

&esp;&esp;他本人有秀才的功名，考到四十多岁也没中举，便果断放弃回乡办了私塾，每年教导的学生大约都在三四十人左右，贫者居多，其中许多人的束脩都是拖了又拖，赵先生委实也赚不了几个钱。

&esp;&esp;读书是非常耗费精神的活儿，他心疼那些面黄肌瘦的孩子们，逢年过节总会想办法替他们加点油水。

&esp;&esp;奈何自己囊中羞涩，也只能想尽办法找便宜。

&esp;&esp;孟阳见状，忙道：“我今年多赚了几个钱，不如……”

&esp;&esp;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赵先生打断。

&esp;&esp;老头儿摆摆手，语气不高，却很坚决的说：“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桃花镇毕竟太小了些，你还年轻，若有了闲钱，还是多出去走走看看，我那里尚且支撑得下去。若果然有心，去外头看了好书，回来说与我们听也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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