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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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节（第3页）

&esp;&esp;白星不太记得自己在原地站了多久，只知回过神来时，阿灰已经将她的半边袖子都啃湿了。

&esp;&esp;灰色的小马驹眨巴着大眼睛看她，里面满是疑惑：咋还不走？

&esp;&esp;白星跟阿灰对望片刻，忽抬起手按了按胸口：里面好像有种陌生的情绪，柔柔的，软软的，就这么凭空升起一股暖意。

&esp;&esp;“走吧。”她揉了揉阿灰的大脑袋，眼神柔和。

&esp;&esp;而来到小院的门口时，她又愣住了。

&esp;&esp;原本空无一物的门槛前放着一只满满的大海碗，她刚蹲下去，就闻到凉透了的食物仍在幽幽散发着的香气。

&esp;&esp;白星下意识朝隔壁看了眼。

&esp;&esp;她知道隔壁住了个书生，因为每天自己出门时都能听见那头在叽里呱啦背什么书。

&esp;&esp;书生呆呆笨笨的，会因为地上一滩水打滑，会稍微活动下就气喘吁吁，会同鸡鸭说话，会为着两只柿子巴巴儿留字条、送鸡蛋。

&esp;&esp;她觉得这种经历很新奇，所以收下了，又顺手回了只兔子，却没想到竟还会有第二回合。

&esp;&esp;若在目睹老汉和小姑娘的事情之前，白星绝对会觉得这碗看上去鲜香可口的肉有诈，但现在？

&esp;&esp;她决定勇敢地试吃，不试毒。

&esp;&esp;而直到这个时候，白星才真正意识到自己距离寻常百姓之家的生活差了究竟有多远：

&esp;&esp;她连最起码的锅碗瓢盆都没有。

&esp;&esp;来桃花镇的头一天，她就去山上打了一头野猪，这两天一直在配着野果烤肉吃，渴了就喝井水。

&esp;&esp;烤肉穿在架子上，用短匕首一层一层地削，随吃随取，自然不需要什么碗筷。

&esp;&esp;白星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发了会儿呆，重新起身去院子里抽了一根细枝条，用短匕将它一点点修理整齐，然后一掰两段：筷子。

&esp;&esp;“敬活着的人！”

&esp;&esp;敬活着的每一天。

&esp;&esp;白星很郑重的捏着筷子，朝天上的明月拱了拱手。

&esp;&esp;她灵猫一般悄无声息上了房顶，迎着夜风俯视隔壁安静的小院，抱着比自己脑袋还大的碗，一口一口扒兔子肉吃。

&esp;&esp;房屋年久失修，屋顶上的瓦片略略有些松散，可她踩在上面竟没发出半点声响，犹如一道黑色的影子。

&esp;&esp;肉是好东西，哪怕凉透了也不减滋味，反而还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越显风味。

&esp;&esp;那小书呆蛮舍得用料，几块肉下去，白星就觉得有辣椒花椒的冲劲儿沿着食管划开，一口气冲到天灵盖，在她光洁的脑门儿上逼出来细细密密一层薄汗。

&esp;&esp;兔肉远比其他肉食来的更劲道弹牙，很有嚼劲，越嚼越香。偶尔咬到一块吸饱汤汁的冻豆腐，“啵唧”一声轻响，口腔中便充满了辛辣刺激的汁液，只叫她舒服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esp;&esp;一碗兔子肉吃完，连边边角角的肉渣渣都没放过，白星惬意地舔了舔嘴角，这才觉得有点咸。

&esp;&esp;唉，该配点干粮的。

&esp;&esp;她忽然开始怀念在关外小酒馆吃过的巨大麦饼，外层烤得酥酥脆脆，掰开内部的瓤却蓬松而柔软，若把兔子肉丁夹进去吃，一定非常美味。

&esp;&esp;她曾亲眼见过人制作馒头和大饼，觉得并不难，或许明天可以试一试。

&esp;&esp;

&esp;&esp;周遭地形已经勘察得差不多，白星次日一早便去了市场，她需要添置一点碗筷和面粉：她已经决定要亲手制作馒头了。

&esp;&esp;记忆中那位姓白的老猎人并没干过类似的营生，但他曾很不屑一顾的提到过，“那算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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