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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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马蹄声近，人群中的私语更加嘈杂了，听上去&ldo;嗡嗡&rdo;的一片。&ldo;天呀，我看见了，哪一个是？有三匹马呢。&rdo;&ldo;是左边的吧，好像又高又壮的，可惜看不清脸……&rdo;&ldo;是中间的，他是指挥使，当然在中间！&rdo;&ldo;中间？不行了，我脚尖都酸了……&rdo;另一个声音是女子的，&ldo;来了来了，是当中的那一个吗？不会吧，真的好‐‐英俊‐‐啊。&rdo;&ldo;陶醉啦？&rdo;有人取笑她，&ldo;回家照照镜子吧，就凭你？&rdo;&ldo;别闹，嘘。&rdo;&ldo;哎呀，他左边额上好像有道疤痕……&rdo;&ldo;是吗，我怎么看不出来？&rdo;&ldo;有的有的。不过，这道疤痕一点都不难看，还有点沧桑呢。&rdo;&ldo;花痴……&rdo;在&ldo;嗡嗡&rdo;的私语声里，三匹马已经到了关前。老彭一脸笑容地迎过去行了个礼，&ldo;指挥使，出关啊？&rdo;杨昭在马上点了点头，&ldo;天气不错，出来走走。&rdo;&ldo;是啊是啊，天气不错。&rdo;老彭鸡啄米般地附和着，&ldo;今年天暖，按节气算，都大雪了呢，看这冰还没封上。&rdo;‐‐大雪了？杨昭一怔。是吗，又一年的大雪之日。已经三年了，时间过得真快。风烟……一个许久不再有人提起的名字，轻轻浮上心头，带来‐阵温柔的刺痛。她墓前总有一杯酒，他天天都去换，无论再忙，都不曾忘记过，要陪她坐‐坐。时间久了，竟成了习惯，就连对她的想念，也成了习惯。那些刻骨铭心的往事，沉在心底，总是在某个不经意的时候浮上来。春天花开了，想起她的笑，冬天下雪了，想起她的话，点点滴滴，清晰如昨日。&ldo;指挥使，咱们走吧。&rdo;身边的刘进小声道，&ldo;洛大人也快要到了，正好去迎他一段路。&rdo;&ldo;哦。&rdo;杨昭回过神来，想起今天是洛千里来关上探访的日子。洛千里旧时是他身边的得力干将，曾经在川陕总督吴信锋那里待了几年，探察吴信锋贪污的罪证。现如今，他已经取而代之，当上了川陕总督，也是个封疆大吏了。&ldo;驾！&rdo;马蹄飞扬，就要出关而去。杨昭的目光，在人群中不经意地一扫，却突然心里一动，好像有样东西，十分眼熟，在他眼前一晃而过。是什么？马已经奔出了好几十丈，杨昭突然猛地勒住了马。记忆里一面黑底绣金，红色镶边，当中金丝绣着猛虎的旗帜跃然而出！那是三年前，他带着虎骑营出关打仗之时，虎骑营的战旗。麓川之战结束以后，因为虎骑营损伤过半，元气大伤，他让佟大川把剩下的人马都带回了京城，禁军事务，也一并交给了佟大川代管。这三年来，他从来没有再见过这面战旗，为什么，刚才那一晃眼，依稀看见了这熟悉的图案？刘进没提防杨昭突然停下来，已经驰出了前面老远，才又急忙勒住马，掉头回来，&ldo;指挥使，怎么啦？&rdo;杨昭道：&ldo;我好像看花了眼，刚才‐‐不成，我得回去看看。&rdo;&ldo;那？那洛大人怎么办？&rdo;刘进怔了一下。&ldo;你和石英去接他就是了，回头我在关上等他。&rdo;杨昭掉转了马头，向来路上奔了回去。那群人还在排着队准备过关，杨昭放慢了马，在人头簇拥里寻找刚才看见的东西。在这里，他的眼睛蓦然定住，在各色各样的挑担和背篓里，有一块绣着虎的丝巾，正搭在一方笼屉的上面。那虎的绣像，无论是底色、镶边、丝线，还是模样神态，都和当年虎骑营战旗上的那‐幅一模一样。这不会是巧合吧，难道还有虎骑营的人流落在民间？杨昭下了马，从人群后面挤了进去，一把抓住那笼屉的主人，&ldo;请留步。&rdo;&ldo;谁呀？&rdo;那人不耐烦地回头，却立刻呆了一下，&ldo;是，是‐‐&rdo;他该不会眼花了吧，刚才看见的那个杨指挥使，就站在他的身后。&ldo;有件事，想请教一下。不知道你这条丝巾，是在什么地方得到的？&rdo;杨昭打断了他的好奇。&ldo;买的呗。&rdo;那人顺口道，&ldo;上个月小儿子过周岁，属虎的，我就买了条丝巾给他，怎么？&rdo;杨昭疑惑地重复了一遍，&ldo;买的？&rdo;这怎么可能。&ldo;是啊，就在宁远集市上。有个小酒馆，也代客做点小买卖，什么枕头套、丝巾、茶壶之类的，都有。&rdo;杨昭蹙起了眉头，是什么地方不对劲，他怎么‐‐怎么觉得心开始跳得快了。&ldo;那个酒馆叫什么名字？&rdo;&ldo;挺有意思的，叫什么‐‐&rdo;那人侧头想了想，&ldo;哦，对了，金不换。&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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