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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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2节（第1页）

&esp;&esp;然后在狐狸的注视里，她捂着嘴咳嗽了两声，唇角就染上了几丝猩红。

&esp;&esp;哎呀，这真是……

&esp;&esp;坐在一旁看顾她的芦屋道满熟练地为章子撩起长发，替她擦掉血迹，将温度正好的温水捧到她嘴边让她漱口。

&esp;&esp;……这勤勤恳恳照顾人的熟练模样，让那些被芦屋道满心狠手辣拧断脖子的妖怪看见的话，会悲愤到哭出来的吧。

&esp;&esp;作为靠枕的大狐狸老老实实地用以头贴地，专心做一只柔软的垫子，克制住了突如其来的用肚子把章子圈住的想法。

&esp;&esp;两名侍女捧着一只木盘子悄无声息地膝行而来，跪伏在地上深深行礼，芦屋道满疑惑地注视了她们两秒，视线落在那个罩着绸缎的木盘子上：“那是什么？”

&esp;&esp;而章子显然明白了什么，神情有些忧郁。

&esp;&esp;侍女没有抬起头，声音有点闷闷的：“医师的叮嘱，章子殿下的头发最好要定期剪短，过长的头发对殿下的身体是承受不起的负担。”

&esp;&esp;另一名侍女将绸缎掀开，木盘子上是一整套修剪头发的用具，看见这套工具的一瞬间，芦屋道满和章子的表情都有了变化……虽然产生变化的原因绝对是不同的。

&esp;&esp;“诶……又要剪了吗……”章子低下头，捏起一缕散下来的长发，眉尖轻轻蹙起，“真不想再剪了，我也想像她们一样有很长很漂亮的头发啊。”

&esp;&esp;芦屋道满的手指抽搐似的动了动，沉默地坐在一旁，章子却忽然转向他，像是在朝自己信赖的人撒娇抱怨：“道满呢，也觉得我可以再留长一点的吧？我以前跟陛下提起过，但是他怎么都不同意呢，虽然是为了我好啦，但是稍稍放宽一点要求也没关系的吧？”

&esp;&esp;难得任性的内亲王向着信任的人微笑，眼神亮晶晶的：“道满可不可以帮我劝劝那位医师大人呢？”

&esp;&esp;她因为这突如其来的恶作剧想法而神采飞扬起来，苍白的脸颊如同敷了一层淡淡的粉，整个人都变得鲜活。

&esp;&esp;术士大概也是子的身体好，这样的话就算章子听了很多次我也不得不再说一遍。”

&esp;&esp;黑发黑眼的术士靠近了一点，那双眼睛中泄露出来的情绪有那么短暂的一霎十分可怕，既怜惜又冷酷，截然相反的两种东西充斥在他眼睛里，让这个面貌秀美的术士像极了化身恶鬼的罗刹。

&esp;&esp;“……毕竟，自私地说，我也希望能更久地陪伴在章子身边。”术士慢慢地说出这句话，若无其事地微笑着说，“过两天我去给章子抓一只发生童，可以这种妖怪可以使人的头发变得乌黑光润，比用蜜护养更加有效。”

&esp;&esp;大狐狸垂下了眼睛，舔了舔前爪上的毛，不动声色地用尾巴圈住了章子的腰。

&esp;&esp;头发……

&esp;&esp;所以那些箭矢上的发丝，包括人形头上的长发，都是这几年来从章子内亲王这里一点点剪下来的吗？

&esp;&esp;“好吧，既然道满这么说了，”章子带着无奈微微叹了口气，努力笑了起来，“可是我不想让她们动手，道满来帮我剪吧，好不好？作为我乖乖听话的交换，上次你讲的故事还没有讲完呢，十二岁之后的道满，经历了什么呢？”

&esp;&esp;芦屋道满的视线刚好正落在木盘子里的剪刀上，听见这个请求后本能地就要拒绝：“我从来没有给人剪过头发，还是让侍女来……”

&esp;&esp;他的话说到一半，就对上了章子隐含着失望的眼神。

&esp;&esp;纤弱的女孩有着一双剔透温柔的眼眸，长长的睫毛遮在瞳孔上方，像是蝴蝶薄薄的翅膀在翕动，她露出失落眼神的时候，这对鸦黑的翅膀就会缓慢地垂下，让这个本就病重的年轻女孩比任何时候都脆弱易碎。

&esp;&esp;就好像……让她这样难过，简直是一件不可原谅的事情。

&esp;&esp;芦屋道满拒绝的话被本人咬断了，他看看锋利的剪刀，又看看静默的内亲王，捏了捏不知为何有些颤栗的手指，叹着气投降：“好吧。”

&esp;&esp;大狐狸转动了一下耳朵，注意到芦屋道满拿起剪刀的手有那么一下是拿空了的。

&esp;&esp;这对于一个擅长动笔画符的阴阳师来说是不能理解的失误，画符是个精细活，再差劲的阴阳师也有一双稳定灵活的手，更不用说像是芦屋道满这样顶尖的优秀术士——就算对他的行为方式不予苟同，安倍晴明也要承认他在阴阳道上的才能是难得一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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