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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节（第1页）

&esp;&esp;斯图亚特——

&esp;&esp;格罗斯特慢了两秒才想起来那个女孩子的名字……不，名字并不重要，无论是安妮还是伊丽莎白还是玛丽还是玛格丽特，这个女孩子的脸他并没有深刻印象，说明她并没有一对影响力足够大的父母，不能经常出入宫廷，但是她能够参与王室宴会，说明她有一个够好的姓氏。

&esp;&esp;想到这里，格罗斯特就想起来她姓什么了。

&esp;&esp;斯图亚特，她姓斯图亚特。

&esp;&esp;公爵夫人压低声音快速地将这个女孩子的身份告知自己的丈夫，她脸上也带有淡淡的不虞之色。

&esp;&esp;斯图亚特家族的旁系，威廉·斯图亚特叔叔的孙女凯瑟琳·斯图亚特，祖父是伯爵，母亲是子爵之女，除了顶着一个斯图亚特的姓氏，别的完全没有什么可称道的长处——而国王竟然选择了她，放弃了自己的女儿玛丽？

&esp;&esp;拒绝国王的邀请是傻子才会做的事情，因此尽管内心写满了不愿意，凯瑟琳还是在煌煌如滚烫探照灯的视线围绕下，硬着头皮扯出喜悦的微笑，屈膝行礼，而后将戴着蕾丝长手套的手放在国王手上。

&esp;&esp;看着国王和斯图亚特家的女孩子滑入舞池，所有人都开始互相使眼色，幸灾乐祸的人就去看玛丽·约克的表情，想得更多一些的贵族们则开始偷偷观察格罗斯特和斯图亚特的神情。

&esp;&esp;不过这两人的表情管理都做得很好，没让外人看出一点端倪来。

&esp;&esp;但大多数人都心思还是活跃了起来，不知道国王选择凯瑟琳是自作主张还是得到了威廉·斯图亚特的授意，如果是后者……难道斯图亚特也要掺合一脚？

&esp;&esp;他们同时想起，先王去世前提起过要让斯图亚特担任国王的引导者，今天好像就是威廉进宫授课的玫瑰战争（五）

&esp;&esp;“愚蠢！胆大妄为！”

&esp;&esp;理查气的头发直竖，柔软的淡金色头发被他自己搓得像是一团凌乱的稻草，他直挺挺地从丝绸和羽绒被子中间坐起来，淡绿色的眼睛因为焦虑和怒火而瞪得大大的。

&esp;&esp;“你怎么敢这样……我警告过你斯图亚特不是什么好人！你怎么敢这样——这样明目张胆地利用他……你会带来大麻烦！”

&esp;&esp;理查的声音不可抑制地提高，又努力克制着自己想要压低，于是就呈现出了一种略显尖锐扭曲的效果。

&esp;&esp;被他愤怒地指责的人正弯着腰，用手里的蜡烛点燃床头的金枝烛台，刻印着螺旋纹路的白色蜡烛亮起稳定的光，照亮了小国王如同天使般柔美精致的面容和淡红的嘴唇。

&esp;&esp;“嘘……你应该不想把艾登引来吧？这个可怜人已经失眠好几天了。”国王肩上松松垮垮地披着白羊绒的斗篷，里面是一件淡蓝色的丝绸睡袍，领口缀满了层叠的蕾丝，宽松到可以灌进大风的袖口用绸带扎住手腕，但主人的手腕细到将绸带扎到最紧也依旧能让夜间的寒风吹进柔软的丝绸。

&esp;&esp;他低下头，用空闲的手在胸口画了个十字，为那个被失眠困扰的可怜国王总管祈祷，这套装模作样的动作更让约克公爵气愤了，他涨红了脸，一副想骂人又找不到合适词汇的表情。

&esp;&esp;国王卧室当然不会没有汽灯，只要拉下描金雕花的能源闸门开关就能得到满室光明，不过国王还是坚持亲自点亮那些用作古典装饰的蜡烛——汽灯的闸门连接着国王总管的房间，一被按下就会拉响房间的铃，宣告着国王需要服侍。

&esp;&esp;而且，深夜密谈更需要蜡烛营造出来的昏黄氛围，不是吗？

&esp;&esp;国王转头对床上的弟弟眨了一下右眼，得到对方一个愤怒的瞪视。

&esp;&esp;晚宴上的动静和变故会随着无处不在的口舌传入各个角落，在国王卧室里陪伴约克公爵的侍女们以为公爵已经睡着了，放心大胆地嘲笑起玛丽公爵小姐来，在宫廷里，这位国王的堂姐并不是一个很受侍女仆从们喜欢的贵女。

&esp;&esp;爱德华四世还没有去世的时候，格罗斯特公爵作为国王最信任的王弟，有着王座之下第一人的地位，连伊丽莎白王后都无法比拟他受到的信任，作为格罗斯特公爵的长女，玛丽于是在威斯敏斯特宫廷里拥有了不下于公主的待遇。

&esp;&esp;不过这位公爵小姐实在不是个惹人喜爱的女孩，她比真正的公主还要傲慢许多，且热衷于斥骂身边的侍女——要知道，能在宫廷里担任要职的侍女们大多也出身贵族家庭，她们进入宫廷的一大要素是代表自己的家族向王室效忠，此外才是提升身份寻找佳婿。

&esp;&esp;每一个侍女身后都有无数探寻宫廷秘闻的耳目，而年轻气盛的玛丽丝毫没有收敛自己的意思。

&esp;&esp;装睡的理查竖着耳朵听侍女们的窃窃私语，沉重遮光的钩花帷幔挡住了汽灯的光线，却挡不住约克公爵蹭蹭上涨的血压。

&esp;&esp;等大门传来动静，结束了宴会的国王回到寝宫，侍女们纷纷提着裙摆深深俯下身体向他行礼，而后无声地退出卧室，沉重帷幔后装睡的理查原地跳起，从床帐里探出一个面颊发红的脑袋，一双翠色瞳孔气的闪闪发亮。

&esp;&esp;“我警告过你的！”没有得到爱德华的回复，理查又气愤地重复了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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