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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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节（第2页）

&esp;&esp;李安然故作惊诧：“上师竟然是胡僧么？”

&esp;&esp;一边的金吾卫们个个面无表情，比那木头人还要像木头。

&esp;&esp;李安然又道：“这本王可要仔细一些了，可否借上师文牒一看？”

&esp;&esp;惠昙面露难色，过了一会才道：“老僧去取。”

&esp;&esp;外来挂单的僧人会把度牒寄存在寺庙之中，而胡僧有戒牒却没有度牒，便把过路文牒寄存在云上寺。

&esp;&esp;没一会惠昙便取来了荣枯的过路文牒，恭敬地送到了李安然的手上，后者打开这老旧却干净的文牒扫了两眼，便皱起了眉头。

&esp;&esp;文牒少了两页。

&esp;&esp;隐去了僧人的出身，但是从剩下的几页来看，他应该是从西凉——也就是现在的大周平西都护府一带——入境大周的。

&esp;&esp;问题就在这。

&esp;&esp;从平西都护府入境大周，五步一岗，十步一哨，五里一驿，周遭都是军屯，要外人要从这里入境，一关关放行，上头必定会有“河西三州——西洲、沙洲、石城”三处的官印。

&esp;&esp;这份文牒上有定州放行的官印，却没有西洲、沙洲和石城，竟然直接跳过了这三处，盖上了甘州的放行官印。

&esp;&esp;李安然脸上的表情一阵青一阵白，半晌之后，才有些不可置信地盖上了这份过路文牒。

&esp;&esp;——倒也……不是没有可能。

&esp;&esp;若要做到这一点，除非这胡僧在定州进入祁连山，一路翻山越岭，风餐露宿绕过检验繁复的河西三州，直达甘州。

&esp;&esp;她回想起那僧人一副文弱谦和的模样，一时不太敢确定自己的猜想是不是对的。

&esp;&esp;毕竟，这凭本事偷渡的路子，还是野了点。

&esp;&esp;——

&esp;&esp;齐县大牢中，盘腿坐着的年轻僧人缓缓睁开眼，他头上被石头砸伤的伤口已经包扎过了，赵明府一时拿不定主意该怎么对他，便将他单独羁押在一个牢房里。

&esp;&esp;这里阴暗潮湿，又刺骨寒冷，连垫在一边的稻草都是湿透了又阴干，透出一股子让人鼻子发痒的霉味。

&esp;&esp;荣枯打了个喷嚏。

&esp;&esp;随后想起了那双眼睛。

&esp;&esp;八年前，西凉亡国，他随着师父在人群之中，看着前来受降的周朝大军。

&esp;&esp;十七岁的荣枯远远的本王今天就要提走荣枯

&esp;&esp;赵不庸发髻都给抓乱了。

&esp;&esp;他现在慌得很，很大一方面是把握不准宁王殿下的心思——她这到底是要保那胡僧，还是……

&esp;&esp;如果他自作主张把胡僧摘出来，大殿下会说什么？做什么？

&esp;&esp;他这乌纱帽还保得住么？

&esp;&esp;赵夫人刚从娘家看望亲娘回来，便见到自家夫婿一脸灰败得摊在躺椅上，一副“前程没了”的颓丧模样，便吩咐身边的丫鬟去给他煮些凝神静气的糖水来：“夫君这是怎么了？”

&esp;&esp;赵明府正烦着，便没好气的回了一句：“烦着呢。”

&esp;&esp;他态度不好，赵夫人倒也不恼，只是笑道：“那也同我说说呀。”

&esp;&esp;赵不庸不情不愿得将心中所想一股脑地倒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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