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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1页）

&esp;&esp;受大殿下赏赐，钱财到是其次，主要是面子上有光，那小黄门收了赏钱，又留给翠巧半吊：“姐姐留着买点好胭脂。”便躬身告退了。

&esp;&esp;永安坊间大道上不得骑马过市，这小黄门骑着驴一路“嘚嘚”回到报恩寺，已经是响过暮鼓了，荣枯被单独安排在一间厢房之中，他戒腊年久，既然是太后亲点，四月八又已经近了，哪怕是看着太后的面子，报恩寺的僧众也不会在四月八之前为难他，或者不配合他。

&esp;&esp;至于这过了四月八么……那就是过了四月八再说的事了。

&esp;&esp;小黄门将李安然的回信拢在袖子里，荣枯原本在坐禅，小黄门左等右等他不醒，便只好硬着头皮上前呼唤了一声：“法师。”

&esp;&esp;荣枯本只是坐禅，也没有入定，所以那小黄门叫了他两声，又轻轻戳了他肩膀一下之后，荣枯便缓缓睁开眼：“辛苦施主了。”

&esp;&esp;那小黄门摆手：“哪里但得上。”这位法师可是太后和大殿下眼前的新红人，他一个小黄门，自然要小心着伺候。

&esp;&esp;万一……万一呢？

&esp;&esp;小黄门将袖子中的胭脂信双手呈给荣枯，后者打开一看，却只见上头化开一抹女子唇上的妩媚春意——俨然两个怨气满满，婉转娇艳的“不去”。

&esp;&esp;偏生在这两个字里头，他又仿佛能看见李安然那双盛星揽月的秋水眼里，盈满了促狭笑意的模样。

&esp;&esp;荣枯哭笑不得。

&esp;&esp;“不去”也就……不去罢。

&esp;&esp;观音化身千千万，我从此不敢抬头……

&esp;&esp;却说荣枯暂住在报恩寺的客房，往年浴佛节花车梵呗都是由五寺之首的报恩寺主持。

&esp;&esp;相关事宜，尤其是高台梵呗这一块，一直都是由报恩寺长老来担任——长老年纪大了，如今已经六十有五，戒腊也有四十五年之多，其实已经并不合适坐在颠簸的高台上带领众生梵呗诵经了。

&esp;&esp;原本打算带完今年最后一次浴佛节，他便从这个位置上退下来，把差事交给后来人，谁知道李安然半路杀出来，将荣枯引荐给了郑太后，以至于郑太后直接点选了荣枯作为高台翻唱的人选。

&esp;&esp;玄道法师虽然早有退意，但自己退下去的和被别人半路截胡，这两种心情是完全不同的，于是便在侍从的搀扶下，颤巍巍的往荣枯暂住的厢房走去。

&esp;&esp;走到厢房外的时候，玄道停下脚步，侧着有些发聋的耳朵仔细听了听，因为他身子往前倾得太厉害，吓得服侍他的两个小沙弥连忙捉住他松开的手，像是捉贼一般牢牢托住。

&esp;&esp;“你们……听到什么了没有？”玄道问两个扶住自己的沙弥。

&esp;&esp;沙弥道：“应当是那位前来做客的法师在诵经。”

&esp;&esp;他戒腊时间还短，只是因为勤快小心，才被提拔上来伺候玄道。

&esp;&esp;玄道驻足在外，歪着脑袋和老腰，仔细听了半日，才咂嘴道：“罢了罢了……”刚想转身离开，却又像是改变了主意一样，回头将整篇《金刚经》听完了。

&esp;&esp;他原本是来看看这个得了太后亲点的胡僧到底是个什么货色，结果却站在人家门口听了半日的梵呗。

&esp;&esp;听完之后，玄道便默默不语地走开了。

&esp;&esp;虽然玄道铩羽而返，但是对于每一年都要操持花车梵呗相关事宜的知事却不打算就这么放过这个胡僧。

&esp;&esp;要知道，僧团之间虽然看上去一片祥和，但是只要有人的地方便会有利益争端，荣枯的出现，加上之前他在城外三寺的辩法，让报恩寺的知事们产生了一种危机感。

&esp;&esp;在花车梵呗这件事情上不配合荣枯，除了惹怒太后之外，没有别的结果，但是这不代表他们不会在别的地方动脑筋。

&esp;&esp;玄道走了不久，其中一名知事便手持一叠写着浴佛节当日花车要过的流程的宣纸来寻荣枯。

&esp;&esp;此时荣枯恰好停了下来，便在听到敲门声后，起身打开了门。

&esp;&esp;他看着门外的师兄，双手合十道：“师兄，可是来寻我说花车当日流程的？”

&esp;&esp;那知事露出一个亲善的笑：“师弟，你是却有很多。

&esp;&esp;不服荣枯半路杀出的人，又想自保又想给荣枯难看，动脑筋自然会动到最难以把握过程的“蝶舞”上——比如，蝴蝶跑了——但，单纯放跑了蝴蝶，最终失职之罪还是会追究到他们头上去。

&esp;&esp;于是，便利用荣枯的良善，让他自己去放走那些蝴蝶。

&esp;&esp;顺便试探一下这个年纪轻轻便得了太后青睐的僧人是否和他们一样，是一路人。

&esp;&esp;结果……当然是试探出来了。

&esp;&esp;荣枯和他们，从来不是一路人。

&esp;&esp;李安然垂眸思考了一会：“过来。”

&esp;&esp;密探上前，李安然用手指遮住嘴唇，在他耳边嘱咐了几句，密探领命，便告退了。

&esp;&esp;永安最大的街道——朱雀大道在花车梵呗之前就已经被装饰完毕，两侧最高的鼓楼上用麻绳串联着无数锦缎作为装饰，好像天空都要被这些飘扬的锦缎给遮蔽了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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