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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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想得入神，不期然抬头，发现跪在正中间的一个黑衣人突然站起来沿着鬓角扯自己的脸皮。我没反应过来，不知这是个什么事态，惊恐问慕言道：&ldo;他在做什么？&rdo;他看我一眼：&ldo;你说呢？&rdo;我自问自答：&ldo;看上去像是在扯人皮面具？&rdo;就在我们说话间，黑衣人果然从脸上扯下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呼了两口气：&ldo;闷死我了。&rdo;我仔细打量她，讶然发现呆滞的一张面具底下竟藏了张姑娘的脸，眉清目秀的好看的脸。慕言眉毛挑了挑，淡淡道：&ldo;我还想他们近日越发不成器，一路潜过来居然还惊起飞鸟，原是被你拖累的。&rdo;姑娘却丝毫不以为意，嬉皮笑脸地凑过来：&ldo;其实也怪不得他们，要将剑拔在哥哥你前面才有资格做你的护卫，既是这个要求，那天下没几个人能做你的护卫啦。唔，给我看看你怀里的这个，我还以为你对秦紫烟痴情得很呢，这个是我未来的嫂嫂么，你终于放下紫烟啦？哎，嫂嫂？你是我的嫂嫂么？我是慕仪，你叫什么名字……&rdo;我颤了一下，抿住嘴唇，慕言低头看我一眼，打断她：&ldo;阿拂还是个小姑娘。&rdo;慕仪讪讪地：&ldo;那你对紫烟……&rdo;我听着他们的对话，一时心中发沉，可我和慕言紧紧贴在一起，并没有发现在提到紫烟时，他有什么特别反应，但也有可能是人家反应了我没感觉到。毕竟我的感觉大部分已经消失，还剩的那些也着实不够灵敏。慕言没有回答，只淡淡扫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黑衣人，道：&ldo;先回营地吧。&rdo;他抱我走在前面，其他人尾随在后。能被他这样一路抱回去，我应该觉得赚到了，但还是抑制不住心中的难过，那个紫烟我还记得。我想，为什么我没有早一点找到他呢。月色从林叶间洒进来，一地斑驳光晕，像被刀子仔细剪裁过。我憋了半天，觉得眼角都红了，却只憋出来蚊子似的几声哼哼，我说：&ldo;那姑娘不好，她要杀你，你不要喜欢她。&rdo;慕言微微低了头：&ldo;什么？&rdo;我抽了抽鼻子，却失去再说一遍的勇气，抬头看着天空：&ldo;没什么，你看，今天晚上星星好圆。&rdo;半晌，慕言道：&ldo;你说的……可能是月亮……&rdo;飞鸟还巢，夜凉如水，一切活物都失去踪迹，走在崎岖山间，不说话就显得十分寂寥。与慕言离别之后，这一路其实无甚可说，想了半天，只有十三月的故事比较迷离曲折，可以当做一桩新鲜事，在悠长山道上慢慢讲给他听。其实我到现在都没搞懂十三月为何自杀，并且越搞越搞不懂，讲起这个故事来，结局未免含糊仓促，但慕言的关注点显然不在结局上。&ldo;你是说，只要选择留在你为他们编织的华胥之境里，不管那事主在幻境中是活着还是死了，现实中，她都逃不过魂归离恨天的命数？&rdo;他微微低垂着头问我，因正逆着月光，看不清面上表情，只是漆黑发丝拂在我的脸颊，想象应是惹了柳絮的微痒。慕言口中的营地位于一处宽阔山坳，基本上我们着实走了一段路程才到此处，我却只嫌这一路太短，从而再一次验证了相对论不是胡说八道，可以想象，假使这一路是君玮同行，我一定觉得路途遥远并且半路就要睡着。今夜我同慕仪共睡一个帐篷，可势必要等她入睡才敢安寝，只因害怕被她发现躺在身旁的是个死人。但慕仪丝毫不能领会我的苦心，执意陪我一起坐在帐篷跟前看星星。从她口中，得知今夜能在此处巧遇慕言，果然不是有缘千里来相会，只是他处理完家中一些变故，取道璧山回离家万里的自己的府邸而已。我一想，觉得有点欣慰，看来他是和父母分开住，倘若嫁过去就不用伺候公公婆婆。但再一想，觉得自己真是想多了。我踌躇地望向月光下眉飞色舞的慕仪，问出一直想问但是没人解答的问题：&ldo;你哥哥他，他今年多大？娶，娶亲了没？&rdo;慕仪愣了一愣，端起面前茶盏凑到嘴边上，乐呵呵瞧着我：&ldo;这个嘛……&rdo;我觉得胸口的珠子都提到嗓子眼儿了。她喝一口茶，继续乐呵呵地瞧着我：&ldo;这个嘛……&rdo;我想一把捏死她。其间，她又喝两口茶，咂了回嘴，再喝两口茶，才缓缓道：&ldo;未曾。&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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