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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心躲在棉被下面，半晌没有说话。白琉璃看他彻底老实了，正是满意的要走，不料他忽然又出了声：&ldo;我依然感觉我是从天界不小心掉到人间的……&rdo;白琉璃怒视了他：&ldo;还说？&rdo;无心在棉被下面摇了摇头：&ldo;不说了。&rdo;白琉璃虎视眈眈的盯了他良久，在确定他是真闭嘴了之后，终于心满意足的消失在黑暗中。回到小白蛇体内，他舒舒服服的在苏桃身边趴好了，正要休憩一阵，哪知下方一阵嘤嘤嗡嗡，正是无心藏在被窝里自言自语：&ldo;我怎样才能回去呢？&rdo;无心向白琉璃袒露心迹以及身体，结果换得一顿板砖。一觉醒来，他认定白琉璃不是自己的知音，便一言不发的独自思索了片刻，片刻之后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他没想出主意，只想出了食欲。上午，他和苏桃在一楼写了几副挽联，准备挂到田小蕊等人的追悼会上。田小蕊等人生的伟大、死的光荣，截去被红总轮奸的一段不提，英勇就义的事迹还是值得宣扬一下的。挽联写完了，无心上楼去了小丁猫的办公室，想要询问下一步的工作。马秀红给他开了门，而他见房内赫然正跪着一个顾基，就迟疑着没有往里进。倒是小丁猫出了声：&ldo;无心吗？进来吧！&rdo;然后他转向顾基，接着方才的话头继续说道：&ldo;你不要跪，我也不需要你跪。你要革命就动手，你不革命就滚蛋。&rdo;顾基有些恍惚，只是感觉跪着更对劲，跪着更有安全感：&ldo;他毕竟是我爸爸……&rdo;他带着哭腔哀求道：&ldo;我不是决心不强意志不坚，我是真的‐‐真的下不去手啊。求求你别让我干了，换别人吧！我不给他求情，我也不给他收尸，我让他罪有应得遗臭万年……我求你了……&rdo;他嘴里说着，咚咚又磕了几个头。小丁猫翘着二郎腿坐在椅子上，叼着香烟喷云吐雾：&ldo;顾基，你让我很失望。&rdo;顾基闭上眼睛，眼泪扑簌簌的往下落。他从小处处都不如人，因为家庭出身饱受压迫。没想到像小丁猫这样的大人物居然会对他寄予了希望，而他十恶不赦，竟然让小丁猫同志感到了失望。他哭得抽抽搭搭，肝肠寸断，不是为了即将赴死的父亲，也不是为了已然惨死的母亲和奶奶。他是自责而又恐慌，因为不想孤魂野鬼的一个人混日子。他要和小丁猫闹革命，一个人生活，他害怕。小丁猫静静的等着他哭，等他把杂念都哭干净了，才轻而坚定的说道：&ldo;真正的革命者，是六亲不认的。你的战友才是你的亲人，革命路线才是你人生的方向。&rdo;无心靠墙站着，心想小丁猫可能在娘肚子里就是一块老谋深算的胎了。小丁猫不再理睬顾基，端着椅子原地转了个方向，对着无心一招手：&ldo;你过来。&rdo;然后他拉开抽屉，从里面拿出一本册子扔在桌上：&ldo;有人揭发你搞封建迷信。自己看吧，是不是你的东西？&rdo;无心拿起桌上的残经翻了翻‐‐昨晚让白琉璃打慌了，他抱着书包就跑，而佛经又不是什么稀罕物，所以他随手一扔，根本也没想带上。&ldo;不是。&rdo;无心很笃定的答道：&ldo;这书我根本看不懂。&rdo;小丁猫讥讽的咂了咂嘴：&ldo;年纪小，不懂也是正常的。&rdo;无心望着他眨了眨眼睛，终于是忍不住问道：&ldo;你……你到底是谁？&rdo;小丁猫把残经收回了抽屉：&ldo;远的不谈了，只说眼前，你来干什么？&rdo;无心盯着小丁猫，怎么看怎么陌生，而且自己也不会有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小故人：&ldo;那个……挽联写完了。&rdo;小丁猫有点不耐烦：&ldo;写完就写完了，这也值得上楼一说？下午去帮宣传队忙一忙吧，我这里没有抄写任务了。&rdo;无心一头雾水的离了办公室，然后也并没有去宣传队帮忙，而是带着苏桃出去逛了一下午。到了傍晚，两人回到宿舍。苏桃手里拿着一根雪糕，进门之后先去看白琉璃。咬下一小块雪糕送到蛇嘴边，她逗了半天，小白蛇却是趴在床上，一动不动。&ldo;无心。&rdo;苏桃惊讶了：&ldo;你看啊，白娘子怎么不理人了？&rdo;无心凑过去，用手指拨了拨白蛇的脑袋：&ldo;白琉璃？&rdo;小白蛇依旧是没反应。无心抬起了蛇脑袋，发现小白蛇的黑豆眼睛里没了光点。白琉璃此刻没有附在蛇身上‐‐白琉璃去哪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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