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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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8节（第2页）

&esp;&esp;天色完全暗下来了，雨势却还未止息，厅堂内华灯高照，觥筹交错。

&esp;&esp;喧闹声中，门口出现了福来的身影。相思连忙迎上前去：“怎么样了？”

&esp;&esp;他擦着汗水与雨水，喘息道：“我找到老伯了，他早就回了家。他说馥君姑娘被带离西厂门口之后，只好叫他掉转方向，她本来是想直接回咱们这里的，但是到崇文门里街的时候忽然下车，去了济世堂。”

&esp;&esp;“济世堂？是那个有名的药铺吗？”相思一蹙眉。

&esp;&esp;福来点点头：“对，原本老伯是在门口等她的，馥君姑娘后来却出来说，她要买的药丸正好卖光了，伙计说后面药房正在赶制，还得等会儿才能拿到。她见风大，老伯又穿得单薄，就让他先回去了，说反正离明时坊不远，她拿到药丸之后走回淡粉楼就可以，还把车钱照例给了他。”

&esp;&esp;“那你的意思，是说我姐姐自己留在了济世堂，后来车夫回家，就没人知道她去向了？”相思只觉寒意上涌。

&esp;&esp;“老伯也不知道她居然还没回来，说当时好好的，坐在堂里等着拿药呢！哦对了，他后来看到下大雨，担心馥君姑娘没法出来，还特意赶着车去那边找，可是济世堂的人说，她在刚刚开始下雨的时候就拎着药走了。”

&esp;&esp;相思望着完全黑下来的庭院，眼眶湿热，就连呼吸也艰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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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在相思的执意要求下，严妈妈终于松口，叫人去轻烟楼通知对方，开始正式寻找馥君的下落。

&esp;&esp;寒冷的夜里雨落似融雪，很多人都不愿意外出奔波，相思苦苦请求，杂役和小厮们才唉声叹气地陆续出去。她原本也要跟着一起前去寻找，却被严妈妈强行阻拦，喝令她待在淡粉楼内，唯恐她病情加重无药可医。

&esp;&esp;她被迫留了下来，这一夜几乎未曾合眼，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各种杂乱的念头。她是头一次为姐姐的事感到如此恐慌，只要楼下传来一点点声音，相思的心都会随之揪起。

&esp;&esp;原先因为馥君总是斥责她不该与江怀越纠缠不清，她甚至有些厌烦姐姐的出现，然而如今当她不知所踪之后，才真正意识到，假如姐姐就此消失，是一件多么可怕的事情。

&esp;&esp;屋内没有点灯，她独自躺在黑暗里，双手紧紧交握着，手心满是冷汗，在心中不断祈求。她甚至还想到了已经故去多年的父亲和母亲，哀求他们若是泉下有知，一定要保佑姐姐平安归来。

&esp;&esp;一次又一次的声音响起，她都以为外出的人终于带回了好消息，可是，每一次满是期盼的等待与询问，最终都以失望而告终。

&esp;&esp;窗外的雨渐渐停止，暗沉的夜色亦渐渐淡去。

&esp;&esp;天边云层显露出微弱曙光，窗纸染白，屋内慢慢地有了淡薄光亮。

&esp;&esp;轻烟楼和淡粉楼派出去寻找的人都已经前后返回，一个个疲惫不堪，牢骚满腹。

&esp;&esp;然而还是没有馥君的消息。

&esp;&esp;相思披着斗篷下了楼，看着那些外出返回的杂役，想到行踪全无的馥君，眼里满是泪水。天光放亮的时候，轻烟楼的李妈妈也赶来了，福来还把赶车的老伯也找了过来，他们七嘴八舌商议过后，感觉到事态严重，便由李妈妈出面去找教坊司的张奉銮。

&esp;&esp;相思又是一番苦苦等待，好不容易等到李妈妈等人回来，急忙询问情况。李妈妈叹息道：“张奉銮倒也很是着急，毕竟丢了官妓他也得挨训，就带着我去顺天府报官。可我看那大老爷不怎么在意，想来他们见惯大风大雨，没把馥君失踪当一回事，就问了几句，便叫我回来了。”

&esp;&esp;“那难道就这样干等着了？”相思急得要命。李妈妈无奈道：“官老爷说了，会叫衙役们四处查访，说实话，现在我们也只能等了。”

&esp;&esp;严妈妈趁机道：“你都一夜没合眼了，自己也该仔细身子，春草，带相思上楼休息去！”

&esp;&esp;春草应了一声，相思却直愣愣地望着空荡荡的庭院，并无起身的意思。严妈妈还待开口，相思忽而站了起来，却是朝着庭院走去。

&esp;&esp;“你要干什么去？那么大的京城上哪儿找？”严妈妈一把拽着她的胳膊。

&esp;&esp;她垂下眼帘，低声道：“妈妈，我是出去找人，请他帮忙。”

&esp;&esp;“找谁？是你的熟客？”严妈妈还待追问，相思已轻轻挣脱开去，裹着斗篷奔出大厅。春草见状，连忙紧随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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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sp;&esp;相思坐上了马车，急切地请车夫将她送去西厂。春草讶然道：“你怎么还敢去？馥君不是就去了一次门口吗？”

&esp;&esp;她无言摇头，虚弱地倚靠在侧壁。

&esp;&esp;春草见她脸色很差，也不好再问长问短。马车飞快行进在潮湿的街道上，清晨的京城还未喧闹起来，车轮碾过砖石的声响格外清晰，震颤了相思的心间。

&esp;&esp;她甚至不知道江怀越今早会不会从宫中返回，可是事到如今除了求助于他，似乎别无他法。

&esp;&esp;在她心目中，大人几乎是无所不能的，即便馥君是被什么歹人绑走，他也必定有办法能将她平安救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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