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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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节（第2页）

&esp;&esp;温景梵对随安然最早的记忆是停留在他那日上山，大师带他去客堂。郁郁葱葱的山林，鸟声虫鸣，是城市这种钢铁森林未有的生机自然。

&esp;&esp;老爷子是l市的人，后来娶妻生子，温家几个孩子都分家了，他便带着奶奶来了a市。尔后，却时常抽空来这梵音寺一趟。

&esp;&esp;温景梵从小和老爷子亲近，每次来梵音寺的时候都会一起来。那一年奶奶身体不好，他便独自一个人过来求道平安符，瞬间带走开光的小叶紫檀手珠。

&esp;&esp;然后就遇见了她。

&esp;&esp;安安静静地伏桌抄写佛经，一双眸子清透得像是山涧清泉，那双眼睛看着你的时候似乎是能进你的心里去。

&esp;&esp;可印象最深刻的却不是这一次的初相见。

&esp;&esp;她就住在他房间的对面，很多天都没见她说过话，那时候他以为她的安静是因为身体的残缺——比如，她不会说话。

&esp;&esp;可那日，看见她惊慌失措地打开门，看见正站在过道上的他时，咬着唇软语，却冷声道：“麻烦你让一下。”

&esp;&esp;他才知道，她不过是不爱说话而已，并非是哑巴。

&esp;&esp;她大概是遭遇了什么不好的事情，眼底的泪光清晰地要把她眼睛里的清透都遮掩起来。他下意识侧身让开通行的路，就见她飞快地跑了出去，经过身边时，还隐约听见她压抑的在哭。

&esp;&esp;他回屋坐了片刻，却静不下心来。

&esp;&esp;开了窗看见外面乌云滚滚翻涌而来，拿了伞就出门了。走着走着便走到了佛寺的后院，大师见到他，把供在佛堂上的紫檀珠交给他。

&esp;&esp;他道过谢，从后院往前面走时，迈过高高的门槛，站在巨大佛像后的拐角处时，就看见了跪在佛像前的她。

&esp;&esp;正殿里空无一人，佛像前却供着几缕香火，淡淡的烟雾，淡淡的香气。

&esp;&esp;他站在那里，透过垂下来的经幡看着她，却怎么也迈不动一步。

&esp;&esp;外面的天空已经彻底沉了下来，只那熹微的一缕金光从乌云的空隙里透出来，愈发显得大雨来临前，这一片天地是如何压抑。

&esp;&esp;漂泊大雨而下，她却似恍若未闻，眼睛里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

&esp;&esp;然后……温景梵就听见了她的哭声，借着那大雨的声音，毫不掩饰地哭着。

&esp;&esp;“你不是佛吗！不是普度众生的佛吗？那我求你……是不是可以达成我的心愿？”

&esp;&esp;他侧目看去，她一双眼因为含着泪，波光粼粼，脸上泪痕清晰。唇色有些发白，手指紧握着垂在身侧，已伤心到了极致。

&esp;&esp;“如果你达成了，我每年都会来供奉香火。”

&esp;&esp;她哭着哭着便泣不成声，混着外面的雨声，只觉得入耳凄凉悲伤。

&esp;&esp;他立在那里，过堂风吹来，带着湿漉的雨气，有些凉，他却似毫无所觉。

&esp;&esp;随安然闭了眼，双手合十，十分虔诚地在心底默念了她的愿望。再睁开眼时，弯腰磕下了头，一连磕了十个，再直起身的时候额头有些发红。

&esp;&esp;温景梵抿了抿唇，放下伞。拿起一旁的木鱼，轻轻地敲起来，另一只手，拈着他的紫檀佛珠，一粒粒，轻点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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