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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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何况大舅家如今的日子，说不是大富贵，家里也有一两个丫环使。就是咱家，不也就是这样么，还要如何呢？&rdo;凌腾叹道，&ldo;卿妹妹虽有了好亲事，亲戚间守望相助是应该的，若再进一步，上赶着要财要官，就失了亲戚间的意思。&rdo;&ldo;娘就放宽心吧，等以后儿子有了出息，什么样的好日子没有呢？何必要搀和着做些商贾事，若叫人知道咱家连军粮的生意都敢伸手，而把咱家的户籍改为商籍，我这一辈子，就完了。&rdo;虽然有旁的门道使，但，正经律法规定，商人三代都是不能科举的！凌腾此话一出，凌二太太脸上血色尽褪，发财的事早想都不敢想了，连声道，&ldo;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放心吧！我是绝不再提这事的！&rdo;&ldo;再者，林兄也是要走科举的，他已是廪生，若有运气，日后为官作宰。若咱家因商贾事受了连累，我姐明明是书香门第家的闺女，转眼就成了商户女，还不得给人笑话死。&rdo;接着又下一剂狠药。凌腾两剂药一下，凌二太太提都不敢再提做军粮生意的事了。凌二太太给儿子唬住，梁大太太在家等了数日没等到信儿，只得再往小姑子家走了一趟，一听凌二太太改了口，梁大太太心下一沉，连忙道，&ldo;妹妹听小孩子吓唬你呢，哪儿能呢。&rdo;凌二太太倒有一桩好处，再如何的贪财好利，她始终是以凌腾的前程为第一位的。凌二太太在心中笃信儿子定是有大出息的，怎肯因些银子就耽搁儿子的远大前程？哪怕是十几万的巨利，凌二太太也舍不得！何况还关系到女儿在夫家的地位！凌二太太心里打定主意，不管梁大太太说下天来，凌二太太只是不应。梁大太太说的口干舌噪，见凌二太太是铁了心的，不禁露出苦色，&ldo;妹妹若不肯帮忙，咱家可就完了。&rdo;接着眼圈儿一红，梁大太太便将把家底子都拿去凑分子买粮食的事同凌二太太说了，梁大太太泣道，&ldo;非但家里的银子都买了粮食，你哥还在外头跟人借了好些银钱。&rdo;凌二太太皱眉，&ldo;大嫂也太心急了。&rdo;梁大太太也不说话，只管哭天抹泪。凌二太太只得答应，&ldo;我去帮嫂子问一声，不过我想着，多半是不成的。嫂子心里有数，别怪我就好。&rdo;梁大太太泣道，&ldo;这些年，妹妹对我跟你大哥如何，难道我不知道？今为了家里的事又要妹妹出头卖脸的求人，我心里很是觉着对不住妹妹。&rdo;送走梁大太太，凌二太太又发了好半天的愁。凌三姐早在隔间听了个真真儿，出来安慰母亲，&ldo;幸而那日娘没拿银子给舅母。&rdo;家里正在给她置办嫁妆，用得都是现银，哪里会没银子？那日皆因凌二太太在银钱上素来小心，使了个托辞而已。如今想想，凌二太太也后怕起来，拍拍女儿的手道，&ldo;以后自己当家做主，银子上的事也要留心。&rdo;凌三姐点点头，又问，&ldo;娘真要去姑妈家打听军粮的事么？&rdo;凌二太太叹口气，&ldo;这事若能成，的确是一桩大买卖。不求吃肉，喝口汤也行啊。你舅舅家都这样了，也只得去帮他们问一句，总不好看着你舅舅赔在里面。&rdo;谁家没几门子糟心亲戚？凌二太太厚着脸皮登门，凌氏为难了一回，道，&ldo;二嫂也知道，我出门无非就是东家长里家短的一些事，这些个生意上的事，我实在不大懂。&rdo;凌二太太看向赵长卿，殷切相询，&ldo;外甥女可知道？这要是便宜，替我娘家问一声呢？他们买了那许多粮食，若卖不出去，可都要把家底子都赔尽了的。&rdo;赵长卿道，&ldo;军粮的生意，谁都知道是赚钱的生意。可若这么容易弄到手，不要说别人，我何苦还要跟人合伙弄什么包子铺？卖什么点心呢？&rdo;&ldo;不怕二舅母恼，若真有这样容易的事，我如何等得到现在。以前我们后邻的鸿大伯，找了我爹爹好几遭，就是为了军粮的事。军中的事咱们女人不清楚，好歹我爹爹在卫所当差，是清楚一些的，都没敢应了鸿大伯。&rdo;赵长卿道，&ldo;舅母若觉着我这话是推托，舅母仔细想想，不说您是我亲舅母、舅舅是我亲舅舅，还是说我就比别人笨，别人能看到的好处，我是看不到的？&rdo;凌二太太强笑，&ldo;看外甥女说的，我哪会信不过你。&rdo;赵长卿一笑，不欲同凌二太太多说，道，&ldo;舅母别误会了我就好。&rdo;凌二太太狠是给赵长卿噎了个好歹，回家少不得又埋怨了几句。凌二舅知事没办成，反是放下心来，就是凌腾也道，&ldo;娘说卿妹妹敷衍你，难道她说的是假的？若真是再容易不过的事，她早谴人去做了，哪里等得到现在。这是再实在不过的话。&rdo;凌二太太直叹气，&ldo;我是担心你舅舅，也不知现在怎么着了。&rdo;凌腾道，&ldo;只要粮食在，无非就是便宜些卖出去罢了。亏也亏不了多少银子，只当买个教训吧。&rdo;凌二太太亦是无可奈何。凌二太太又无通天本领，豁出脸去碰了个壁，也没什么法子再帮娘家了。倒是梁大老爷是个奇葩人物，他竟然打着将军府少奶奶家的亲戚的名义找上了军中供需官，结果关系没拉成，被供需官着侍卫打将出去。梁大太太跑到凌二太太家来哭，&ldo;好大个威风，把你大哥打得动不得。如今大夫说要拿参下药，不然性命不保！家里的银钱都给他买了粮食，是一个铜板都没有了……&rdo;凌二太太只得先取了一支七八年的参给梁大太太，又包了二十两银子叫嫂子给兄长抓药过日子。梁大太太哭哭啼啼，捧着银子和参千恩万谢的去了。凌二太太气得头疼，对丈夫道，&ldo;这也太不像话了！难道我哥不是外甥女家的亲戚，怎么就把人打成这样！我得去找长卿评一评这个理！&rdo;凌二舅喝道，&ldo;我看你是疯了！丢人丢到军中去，你叫长卿怎么做人！&rdo;凌二太太眼圈儿微红，&ldo;合着打得不是你大哥，你不心疼！&rdo;&ldo;你要这样心疼，就回你娘家去吧！&rdo;凌二舅指着凌二太太的脸骂道，&ldo;万一连累了长卿，我跟你没完！&rdo;凌二太太怒，&ldo;这就是我家，我干嘛回娘家！你有本事回你娘家去吧！&rdo;一摔帘子，到院子里骂小丫环去了。凌二太太觉着自己没去赵家说理已是心胸开阔，却不料凌太爷着人叫了凌二舅凌二太太回长房，将两人骂了个臭狗头，凌太爷道，&ldo;长卿不过得个好亲事，你们这做舅舅舅母的，不说安分守己的过日子，倒仗着长辈的身份天天作耗！凌家的脸都给你们丢尽了！老二家的，你要约束不好娘家人，就跟他们断了！若再做出没脸的事，凌家几百年的名声容不得你们这样糟蹋！&rdo;接着又骂了一顿&ldo;不成器&rdo;&ldo;不孝&rdo;之类的话，方将夫妻二人打发走了。夫妻两个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凌氏已在凌二舅家等着凌二太太，凌氏一见凌二太太便眼里蹿火，道，&ldo;二哥什么脾气，我一清二楚，我就是来跟二嫂子说几句话！二哥你不用管！&rdo;说着一把推开上前劝架的凌二舅，拽住凌二太太的手就往屋里走，将凌二太太推进里屋，凌氏方道，&ldo;如今孩子们都大了，我不想二嫂在晚辈面前没脸，如今我就来问二嫂一句，这许多年，我是哪里得罪了二嫂，还是我们长卿哪里得罪了二嫂？&rdo;凌二太太讪笑，&ldo;妹妹说哪里的话，都是误会。&rdo;&ldo;误会？&rdo;凌氏冷声道，&ldo;那天二嫂过去，我跟二嫂说的明明白白，这生意做不得！如今二嫂娘家大哥倒打着我家的名义去军中拉关系做生意！长卿及笄礼还没过，哪里来得亲事？原本两家说好，到底未过定礼！二嫂难道是没闺女的？我事事敬着你，如今倒敬出不是来！若不是你在后头仗腰子，梁家怎么就敢到军中去放那些没影的屁！&rdo;凌氏以往大都是个和气人，那是因为这么多年顺风顺水的，没凌氏可发挥的余地。如今骤然听到梁大老爷打着他家的名义做出这等丢人现眼的事，丢人丢到军中，凌氏生吃了凌二太太的心都有了！原本这桩亲事就是高攀，再想不到的富贵。凌氏心里很是得意高兴，却也知道低调做人的道理，自从与将军府的亲事定了，不少人都探着口风的想拉赵家入股做生意什么的。凌氏同丈夫商量过，一样都没应。家里门第一时半会儿的起不来，就得知道安分。何况，赵勇现在不过是个代理千户，还没正经升上千户去。赵长卿早说了，安安稳稳本本分分的升到千户的职，比什么生意可有用的多。赵家是这个意思，故此，一直都很低调。谁晓得梁大老爷倒打着赵家的名义去兴风作浪，凌氏一听这事就气坏了，砸了两个茶盅，穿戴好后就回了娘家，在父母跟前狠狠的告了凌二太太一状。凌氏说的也句句在理，&ldo;咱们一家子都是老实本分的人，素来是耕读传家，祖上也是进士出身，眼瞅着腾哥儿过几年定要出息的，二嫂子只将银子看得亲。如今长卿亲事还没定，二嫂就唆使着娘家兄弟去军中丢脸，叫人家将军府知道怎么想？还不得以为咱们一家子都是这种没脸没皮没羞没臊的人！&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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