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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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刻薄的简直叫人听不下去，凌腾道，&ldo;好似你不过及笄礼似的。你既这样小气，就别成天抱怨别人不与你亲近，姐妹们都大了，虽说以后各自成家，你也放明白些，家里就这些亲戚。连亲戚都这样，可见你待别人了。又不是叫你送金珠玉宝，取些自己做的针线，谁会挑你？你别跟我合送，我是我，你是你。&rdo;凌三姐嘀咕，&ldo;我不是近些天没做针线么。&rdo;&ldo;这也稀奇，姐妹们难道是头一天认识，谁生辰是哪天你不知道？&rdo;凌腾自己都会记得姐妹们生辰，年年备些礼送过去，不在贵贱，实乃兄弟姐妹间的心意。就是在长辈面前，说起来也好听。凌二太太打圆场道，&ldo;行了，这有什么好吵的。二姐儿及笄又不是明天，就算没针线，现做两个荷包有什么难的。三姐儿做两个荷包来，介时包了给二姐儿送去，面儿上也好看。&rdo;凌三姐此方不情不愿的应了，强词夺理的说凌腾，&ldo;家里有你这么个散财童子，我才不得不节俭些。我问你，你那笔墨箱子里的墨，怎么少了两块？&rdo;凌腾的东西都是有数的，平常随长辈出去走动，因他念书不错，没少得些笔墨纸砚之类，他悉数放在箱子里收着，寻常不喜人动。凌腾眼睛半眯，问，&ldo;你怎么知道我少了两块墨？&rdo;他箱子里都好好的上着锁，凌三姐也不可能撬了锁去看。看来不知是丫环多嘴，还是小厮多嘴了。凌三姐哼一声，就是不说话，成心憋着凌腾。凌腾心下一思量，便道，&ldo;同窗过生辰，我送两块墨有什么稀奇，我过生辰，人家一样送我东西，哪似你这铁公鸡一般。&rdo;又将凌三姐气个好歹。凌二太太最关心儿子念书的事，没理会姐弟两个拌嘴，闻言忙问，&ldo;谁过生辰？怎么不与我说，你一个小孩子，可知道怎么走礼呢？&rdo;生怕哪里不合适来着。凌腾笑，&ldo;母亲别担心，不过同窗之间走动罢了。&rdo;凌二太太又问，&ldo;哪个同窗？官学里认识的新同窗吗？&rdo;&ldo;是阿唐，母亲可还记得他？&rdo;说到朱唐，凌二太太还是有印象的，笑道，&ldo;怎么不认得？同你一道考进官学去的，只是分的班不好，丙班的那个孩子，是吧？&rdo;凌腾笑，&ldo;那是考试的时候阿唐身子不爽俐，今年年底他就得了优等，阿唐年初就升到了甲班与我们一道念书。前几日他生辰，我就包了两块墨送他。&rdo;凌二太太笑，&ldo;可见是个有出息的孩子。你们这送他寿礼，他可有摆酒？&rdo;凌腾笑，&ldo;他平常住在书院，要摆酒也得等书院休沐的时候了。&rdo;凌二太太是极关注儿子这些念书好的同窗的，问，&ldo;你不是说他家日子过得不差，那鼎鼎大名的朱家包子铺就是他家的，怎么倒住在学里去？&rdo;不说别人，就是凌二太太也舍不得儿子住到官学里的，毕竟不比家里舒服周到。凌腾叹道，&ldo;一家有一家的难处。&rdo;待母亲追问，凌腾只得简单道，&ldo;去年在族学使坏，害阿宁被拐子拐走的冯简，母亲还记得不？&rdo;&ldo;杀千刀的小子，我怎会不记得？&rdo;凌二太太向来很分得清里外，何况自己也是有儿女的人，道，&ldo;亏得你姑丈寻的及时，这才把阿宁寻了回来，不然岂不是要了你姑妈的命。&rdo;凌腾道，&ldo;这个冯简就是阿唐的姑舅表弟，他姑妈守了寡便回了娘家依附兄嫂过日子。只看冯简的品行就知道他姑妈是何等样人了，阿唐住在家里，总不得心静，就搬到了学里住。&rdo;凌二太太道，&ldo;修来这样的姑妈，也是倒了八辈子霉。&rdo;忽又八卦的问，&ldo;如今那冯小子如何了？我听你姑妈说，出了阿宁他们那事，朱家族学直接把冯小子开除了，再不许他进族学半步。&rdo;&ldo;是啊，族学是不肯收他了。其实我们与冯简都是同窗，他念书上虽有些小聪明，为人太过懈怠，成绩向来平平，我看他对外务倒是更有兴趣。听阿唐说，如今冯简索性不再念书，一心一意学着打理外务去了。&rdo;凌二太太嗤笑，不屑道，&ldo;这等心术不正的小崽子，干不出好事来。你可不许跟他往来。&rdo;凌腾笑，&ldo;不必母亲说我也会的。阿宁是我嫡亲的表弟，他害阿宁险出大事，我如何会与他再来往？倒是阿唐人品端正，他一直在官学念书，这事与他无甚相干，他还同我致歉来着。&rdo;&ldo;要不说一样米养百样人呢？这人是好是坏，原是天生的，同出身无甚关系。你年纪也渐大了，要交往朋友就要同这些人品好的交往。&rdo;母子女说了些闲话，待用过晚饭，凌腾便温书去了。待凌二姐及笄礼时，凌腾与赵长卿算是正正经经的见了一回。赵长卿并没有太华丽的打扮，今天又不是她及笄礼，女孩子一辈子也只有这一回及笄礼，赵长卿不想在及笄礼时夺了凌二姐的风头，故此就着了一身玫红衫子配月白绫裙，裙摆绣着深深浅浅疏疏密密的桃花，不及凌二姐衣衫精致华美。凌二姐如今瘦下来，眉眼是姐妹三人中最出众的，更何况今天头上金钗步摇、手上金镯玉钏，一样不缺，尤其凌二姐已经十五岁，浑身上下那种少女特有的青春气息，纵使不施脂粉都极是叫人喜欢。凌腾本是个聪明无比的人，一见赵长卿的打扮便明白赵长卿的心意，不禁暗赞赵长卿体贴。凌腾笑道，&ldo;很久没见妹妹了。&rdo;赵长卿笑，&ldo;哪里是很久，明明大姐姐成亲时才见过的。&rdo;凌腾笑，&ldo;是很久没同妹妹这样说过话了，妹妹现在忙什么呢？我几次去给姑妈请安都不见你。&rdo;赵长卿笑，&ldo;我忙的都是闲事，喝喝茶绣绣花会会友看看书，说悠闲，其实也是忙碌的。&rdo;凌腾笑，&ldo;妹妹忙的叫人羡慕，我听祖父说，前些时候，妹妹送了两个药枕来给祖父祖母用。&rdo;赵长卿笑，&ldo;是我从医书上寻的方子，用苦荞麦、黑豆皮、绿豆皮、决明子、菊花等按方子称了分量，放在枕头里，明目清火。&rdo;初时她只是做了一件给赵老太太用罢了，因孝心大发，连带着赵勇凌氏都一人送了一个，赵长宁自然也有份。唯没有赵蓉与赵长宇的，按赵长卿的话说，&ldo;宇哥儿尚小，暂别用这个。阿蓉自会针线，方子我吩咐永福给她送了去，叫她自己做吧。&rdo;就是苏先生也做了两个，一个自用，一个给苏白换了。凌氏自是高兴，便同赵长卿说，&ldo;咱们家里的人，你再没有想不到的。不如再做两个，给你外祖父外祖母送去，老人家也高兴呢。&rdo;赵长卿便做了两个给凌老太太与凌太爷，枕头做起来简单，因用的是库存了好几年都没卖出去的提花缎子，并不必刺绣之类，针线活做细些就有了。凌老太太凌太爷见着枕头也欢喜，凌腾是常来给祖父母请安的，二老心里又是暗暗相准了赵长卿的，皆因两个孩子年纪小，尚不说破，凌老太太女人家的心思，便常在孙子面前念叨赵长卿的好处。凌腾因此才知道的，此时提起来，赵长卿便顺嘴问了一句，&ldo;表兄是念书的人，每天写写看看的，也伤眼睛，表兄不嫌弃，赶明儿我把那药枕方子给表兄送去。&rdo;反正她向来是广做人情，早给楚渝了一份，连带郑妙颖也讨了一份去，说是配了给家人用。凌腾笑道，&ldo;你干脆好人做到底，送我个枕头就是了。&rdo;赵长卿似笑非笑，&ldo;你莫不害臊了，亏你这念书人也说得出口。&rdo;凌腾一笑，改口道，&ldo;那就有劳妹妹的方子了。&rdo;凌四姐叹口气，含笑插了一句打趣道，&ldo;大哥每次见着卿姐姐就叨咕个没完，都是姐妹，也不见大哥同我说说话。&rdo;凌腾笑，&ldo;我三不五时的就过来，只怕四妹妹看烦了我。&rdo;凌四姐端了个果碟子上前，笑，&ldo;大哥生得这般俊，我看烦了谁，也不能看烦了你。&rdo;凌腾拈了一颗龙眼递给赵长卿，转手接了凌四姐手上的果碟子放回桌间，笑，&ldo;不敢劳妹妹让我。&rdo;瞧一回时辰，凌腾笑，&ldo;该有亲戚们来了，二姐姐、四妹妹、卿妹妹，我先去祖父那边儿了。&rdo;凌二姐笑，&ldo;去吧。&rdo;待凌腾到了外间，正坐着凌老太太凌大太太凌二太太凌氏几个。凌腾说要去凌太爷那里，凌大太太道，&ldo;再歇会儿也无妨的。&rdo;凌大姐成亲时，凌腾跟着忙前忙后、待宾接客，很是出力，大房无子，就将凌腾当儿子使了。因凌腾自幼懂事，凌大太太向来待凌腾亲近，经凌大姐成亲之事，如今就又添了个更字，故此十分心疼他。凌太爷屋里都是长辈，凌腾去了连个坐着的地儿都没有。凌腾笑，&ldo;今天大姐姐大姐夫也来，我当先去迎迎。&rdo;凌老太太笑，&ldo;那就去吧。中午少吃酒。&rdo;凌腾应一声去了。凌大太太对凌二太太道，&ldo;多亏有腾哥儿这样帮着他大伯里外照应，他大伯也有了年纪，有事忘了还亏得腾哥提醒着。&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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