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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氏换了衣裳后说赵长卿，&ldo;你这张嘴着实不饶人。&rdo;赵长卿道，&ldo;冯太太说的话很令人恼，她在家里如何姑嫂不和是她自家的事，竟拿着咱们来打趣，实在是欺人太甚。难道以为咱家是好欺负的不成？&rdo;赵老太太并不觉着赵长卿有错，冯太太不留神也好，还是有别的目的，边城的女人们本就爽俐，这事若搁寻常，就是个玩笑，谁会认真在意呢？都是冯家姑娘不识玩笑，当下翻脸，才令人尴尬。赵老太太道，&ldo;贤大哥最明白的人，自己有举人功名，两个儿子都是进士出身，五嫂子为人也伶俐，只是有一样，把个闺女没教好。如今守了寡归家，靠着兄嫂娘家过日子，很该本分才是。怎么倒跟嫂子闹成这样，在外头也叫人笑话。&rdo;柳儿捧上茶来，凌氏捧了一盏给老太太，笑道，&ldo;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了。冯太太如何不打紧，反正是回了娘家，有父母在，兄嫂总得让着她。倒是她家姑娘，脾气大了些。&rdo;赵老太太叹口气，都是守寡的人，别看冯太太如今威风，这威风又能威风几日？爹娘已经老了，总有嫂子当家的一日，如今把嫂子得罪到这个地步，怎么不想想将来呢？那个冯家公子，看着就不若朱唐稳重有出息。赵家人回家不过念叨一二罢了，毕竟自家人没吃亏。五老太太一行则是各有喜怒，五老太太在路上没发作，回家才说女儿，&ldo;你今天是怎么了？露出这样小气的嘴脸来，岂不叫人笑话！&rdo;冯太太早后悔言语不当，道，&ldo;我就是一时没提防。&rdo;五老太太道，&ldo;你也是做长辈的人，在家里一时不提防没人与你计较。在外头呢？今天就叫人打了嘴！莫以为人人都是面团儿！你既相中了唐哥儿，就该与你嫂子缓和一二，怎么倒总寻你嫂子的不是？还有阿丹，平日里不笨，这事虽是你话没遮拦，也不过玩笑，大家一笑便罢了。偏生她这样大的脾气闹起来，实在叫人笑话。&rdo;冯太太连忙道，&ldo;娘，阿丹小孩子家，不过是些女孩儿的小脾气罢了。都是我一时昏了头，就开个玩笑，谁晓得赵家丫头这般厉害？&rdo;反是将事情推到赵家头上。&ldo;在我面前，你还替她遮掩什么？她小，人赵家姑娘不比她更小！分明是自己不争气罢了。&rdo;五老太太不悦，道，&ldo;你莫说别人厉害，你若不是说话不留神，如何会给人抓着把柄，在老祖宗面前也跟着没脸。&rdo;&ldo;行了，你也是这个年纪的人了，自己好生寻思寻思，有空多催促简哥儿上进，这才是正事。&rdo;五老太太也乏了，打发闺女下去休息不提。倒是五太太心情不差，换了衣裳，丫环又奉了杯，五太太呷口茶，含笑问儿子，&ldo;你跟赵家姑娘以往见过不成，看你们说话倒是带着几分熟稔。&rdo;朱唐笑，&ldo;说见过也见过，只是没说过几句话。就是今年上元节，我与阿庆带着姐妹们赏灯，大家一并到灯楼上碰运气，出来时遇到阿腾他们一行人，就有赵家妹妹。&rdo;五太太略一思量，微微颌首，&ldo;是啊，他们应该是姑舅表兄妹。&rdo;五太太不再多说赵家，对儿子道，&ldo;你现在大了，住在学里也好。你素来懂事，不必人说便会用功念书。只是，父母对孩子的期望也不只在功课上，更多是盼你平安健康。赵姑娘说的对，念书功名不是一时一刻的事，等闲十几年念下去都是少的。在学里，以身子为紧要，身子好了，多少书都念得。哪怕你不考功名，念书识理也是好的。&rdo;朱唐正色道，&ldo;母亲的话，儿子记得了。&rdo;&ldo;这就好。&rdo;五太太温声道，&ldo;我愿看到你名列前茅，更愿你胜不骄败不馁。你还小，这世上的坎儿多了去，非得心性开阔不能成大气侯。哪怕去了学里，该用功时用功，该玩儿时也别忘了玩儿。&rdo;朱唐不禁笑，&ldo;别的同窗家里只嫌孩子不够用功，倒是母亲总劝我别忘了玩耍。&rdo;五太太笑，&ldo;劳逸结合嘛。&rdo;母子两个细细的说了不少心里话。只是冯太太在院里发脾气，先是骂闺女，&ldo;我早说老祖宗最重规矩，你如何这般不争气！&rdo;别看冯太太在母亲面前护着闺女，其实早积了一肚子火。冯丹气道，&ldo;分明是赵家那丫头无礼，难道还叫我迁就她？&rdo;&ldo;不是叫你迁就她，那是在朱家，不是在自家。她无礼，可是她都跟你道歉了，你焉何翻脸？&rdo;冯太太直喘气，&ldo;你想一想，这原是我说话不留神之故，大家一笑也就过去了。何况人家给你搭台阶，你就该顺势下了，还要怎么着？你摆着大小姐架子，有没有人理会你！&rdo;冯丹含泪道，&ldo;母亲怎么不说赵长卿狐媚子一个，这才刚见表哥，就跟表哥说个没完。有用没用一套一套的，只勾着表哥与她说话。&rdo;冯太太气得脸色都变了，骂，&ldo;你这蠢才！你表哥多大，她多大！再说，咱们两家本是不常走动，你表哥先前都不一定认得她！你吃这些没用的干醋做甚！若不是考前你非做什么面给你哥和你表哥吃，他们也吃不坏肚子，如今你哥没考上官学，你表哥不过分到丙班！因这事，你舅妈不必说，就是你外祖母也不高兴，我说你去做些针线孝敬你外祖母也比想这些没用的强！&rdo;冯太太正训斥闺女，冯简自外进来，笑道，&ldo;母亲怎么了，好端端的生这么大的气？&rdo;冯太太叹，&ldo;一个两个的，从不知叫我省心。&rdo;冯简笑眯眯的站在母亲身后，不轻不重的给母亲揉着肩劲，柔声道，&ldo;母亲有什么烦难，只管交给儿子。儿子已经大了，当为母亲分忧。&rdo;冯太太欣慰的拍拍儿子的手，&ldo;幸而还有你。&rdo;冯简浅浅一笑。☆、赵长宁在学里挨了先生的戒尺回来时，家里人还没留心，只以为赵长宁跟同窗口角罢了。凌氏还教训了赵长宁几句，叫他老实上课，不许跟同窗吵架。赵长宁气哄哄道，&ldo;不是我招惹人，是人招惹我，难道叫我忍？&rdo;凌氏沉着脸道，&ldo;一个巴掌拍不响，若你样样好，怎会有人去招惹你。不要理他们就是，专心念书是正经。&rdo;赵长宁哼哼两声，&ldo;别人惹我，我也不是好惹的。&rdo;&ldo;看手肿的，过来上药。&rdo;凌氏拉过儿子，拿了上好的金创药给儿子手心上药，心疼又庆幸，道，&ldo;幸而打的是左手，不然就写不得字了。疼不？&rdo;赵长宁没说话，待上好药，他就找苏白写功课去了。凌氏同赵长卿抱怨，&ldo;真是淘气，这才去了几日就挨了板子回来。&rdo;赵长卿笑，&ldo;男孩子大都活泼些，哪有不淘气的。阿宁刚去念书，待慢慢都熟了就好了。&rdo;凌氏便没再多说。只是接连五天，总有三天赵长宁是挨板子的，凌氏也恼火了，说赵长宁，&ldo;你怎么总不老实念书！&rdo;隔三差五在学里挨揍，赵长宁也气的很，道，&ldo;我也不知道，刚去时挺好的，这些天总是有人惹我！他们找事，不能怪我！&rdo;凌氏道，&ldo;怎么人家不找别人的事，专找你的事！&rdo;&ldo;我怎么知道！&rdo;母子两个生了回气，赵长卿单独叫了赵长宁问原由，赵长宁与赵长卿向来感情好，何况，赵长卿也没似母亲那样骂他，赵长宁便如实说了，&ldo;以前他们哪怕不跟我好，也不找我事，这几天不知为何，总有人寻衅我。姐，你不是都叫我不要怕事么？别人欺负我，我也不能总叫别人欺负吧？&rdo;赵长卿思量片刻，道，&ldo;自然是不能受欺负的。只是，你这事也奇怪，都有谁跟你不对头，害你挨板子的？&rdo;赵长宁说了几个人名，赵长卿问，&ldo;他们是亲戚，还是交好？你平日里可有得罪他们？&rdo;&ldo;每天去了念半日书，中午半个时辰吃饭，下午再念一个时辰才能回家，我哪里会去得罪人？&rdo;赵长宁举例说明，道，&ldo;以前我去街上玩儿，也从不得罪人！&rdo;自己弟弟，赵长卿还是知道的，赵长宁有些大大咧咧，却不是惹是生非的脾气。赵长卿皱眉，&ldo;莫不是得罪了人，有人故意整你？&rdo;赵长宁大声道，&ldo;我真没得罪过人。&rdo;赵长卿带着赵长宁去找苏白，苏白想了想，说道，&ldo;这几天在班里也有同窗寻衅我。&rdo;赵长宁问，&ldo;没见你挨板子啊？&rdo;苏白老神在在，&ldo;都是他们挨板子。&rdo;赵长宁十分羡慕，&ldo;阿白哥，还是你们夫子明理，我们那个蔡夫子眼睛跟没长似的，总是骂我。&rdo;他开始跟苏白在一个班，后来苏白升到了中级班去，赵长宁仍在初级班。苏白道，&ldo;这事得好生查查，看谁在后头使坏。&rdo;赵长卿道，&ldo;你们安生念书，我叫爹爹去问问学里先生就知道了。&rdo;苏白极有把握，&ldo;我跟阿宁先自己查，总不能一有事就叫长辈出面。&rdo;他也是很要面子滴。苏白提议得到赵长宁强烈响应，&ldo;就是，我跟阿白哥自己查！叫我知道谁盘算我，非揍死他不可！&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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