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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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0节（第2页）

&esp;&esp;黎嵘说:“你看得起我如何，你看不起我又如何？我不过奉命行事。”

&esp;&esp;他走近，阿乙颓然地说:“阿姐！不成，已经活不了了……”

&esp;&esp;地面倏然一沉，罡风呼啸扑下。降魔杖单单挑了破狰枪，黎嵘被迫止步侧身，后边的醉山僧当即一棍。

&esp;&esp;黎嵘掀袍使力，隔空震退醉山僧。醉山僧的斗笠“嗖”地破开，他单膝跪滑撑住了身，支起了降魔杖。

&esp;&esp;“天下大义究竟是什么。”醉山僧抬首，露出原本的面容，他望着黎嵘，“我曾以为君上只是输在一个‘迫不得已’。”

&esp;&esp;黎嵘回首，破狰枪一杵，他说:“我没有输过。”

&esp;&esp;醉山僧抬臂扔开斗笠，正色道:“我有一桩心事未结。我等了一千四百年，今夜还请君上给我一个痛快。”

&esp;&esp;黎嵘可惜道:“你天资过人，本有无上前途。所谓大义自在心中，时机一到，你便是不可估量的变数。然而你多年郁结于心，不肯破除心魔，从此就只能做个‘醉山僧’而已。”

&esp;&esp;醉山僧在落雪中闭眸，浮现而出的仍然是琳琅临终前的回眸。

&esp;&esp;那一眼成了他此生的魔障。

&esp;&esp;他过不去，因为这是他的求不得。

&esp;&esp;醉山僧提杖而起，他说:“在下阿朔，北地九尾琳琅座下嫡传。一千四百年前君上于北地一战误了我师父，今夜，我要讨那一战之仇。”

&esp;&esp;风雪愈急，阿乙已经心灰意冷。他臂中的孩子渐沉向膝间，就在此时，他忽然见雪中冒出一朵迎春花。阿乙心以为自己花了眼，他定睛再看，从他脚下突地冒出一串迎春花。

&esp;&esp;阿乙惊了一跳，抬起了脚。

&esp;&esp;雪间掉落的花砸得众人皆抬首，那风间迎春飞舞乱窜，扑得漫山遍野到处都是。

&esp;&esp;黎嵘眸中一凛，他说:“你也要这般背弃天规吗？”

&esp;&esp;山河扇“啪”地轻合，东君步踏飞雪，潇洒地落在阿乙身前。他挠了挠鼻尖，不欲作答。

&esp;&esp;黎嵘喝道:“你也要这般背弃天规吗！”

&esp;&esp;东君冒雪大笑，接着翻过折扇，对黎嵘肃容而相，掷地有声。

&esp;&esp;“我为东君，不沦苟且。”

&esp;&esp;他话音一落，阿乙便觉得臂间一热，那本已绝气的孩子“咕嘟”地吐出气，细声哭起来。

&esp;&esp;承天

&esp;&esp;金链射向八方，衔接住高台各角，将金笼腾吊在九天台中央。梵文浮现，环绕着金笼旋成屏障。

&esp;&esp;怒云滚涛，诵声雷鸣。

&esp;&esp;承天君云生明珠垂面，沿阶而上。他站在金笼之前，拨开明珠，探身来看笼中的净霖。

&esp;&esp;“此乃何人。”云生掌心里把玩着阴阳珠，“我竟不认得了。”

&esp;&esp;净霖握住栏杆，半肩已融于血色。

&esp;&esp;云生目光逡巡，似是叹息般的说:“东海诞邪祟，不想竟引出了你。净霖，你竟然也会赧颜苟活。当年临松君何等孤高，如今落魄至此，若是父亲泉下有知，不知该作何感想。”

&esp;&esp;净霖说:“言不由衷。”

&esp;&esp;“这是世间常态。”云生说，“你便敢坚称自己心口如一，从无二思吗？”

&esp;&esp;“我杀人见血。”净霖从栏杆的缝隙里看着人，“你们杀人无形。”

&esp;&esp;“为剑者当如此。”云生说，“我非剑，自当另寻蹊跷。只是你杀孽太多，已然不被天地所容。我替天行道，还能在这九天台全你一个贤名。”

&esp;&esp;“成全。”净霖微嘲，“你成全过那么多的人，便没有想过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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