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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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35节（第2页）

&esp;&esp;种庄稼不一样，只要把握好几个生产的关键点就行了，再精细也比不上种菜耗精神。

&esp;&esp;朱莉疑惑：“但我听说这里的粮食卖不上价。他们对农产品的采购有限制。”

&esp;&esp;周伟摆摆手：“自由市场上还是好卖的。你不知道现在市场上吃的缺到了什么地步。就说鸡蛋吧，我上次去买东西瞧见五盒鸡蛋赶紧回家打鸡蛋糕，呵，我一拿走，人家老奶奶就无奈地看着我笑。我当时还想她是觉得我们中国人太阔气，鸡蛋一买就是五盒吗？后来才知道商场当天就上了五盒鸡蛋。你说缺到什么份上了。”

&esp;&esp;大家七拐八拐，可算走出了机场，上了小陆同志亲自开的车。

&esp;&esp;朱莉刚好表达自己不可思议的感受：“怎么会这样？春天时不是说商店里的东西虽然涨价了，但是供应很丰富吗？”

&esp;&esp;周伟摇头：“这哪里知道，反正就是乱七八糟。”

&esp;&esp;倒是小陆给出了解释：“因为他们的顺序搞错了。他们没把农业改革摆在优先的位置上，是一下子都放开的。这么一来，农业工业品比方说化肥和农药这些价格涨的比农产品还快。农民反而吃了大亏。越种地越亏，那人家肯定没生产积极性。嗐，说到底是俄-罗-斯工业化程度高，全国只有大约20的农业人口，所以他们觉得没必要先把农业问题拎出来优先解决。但他们忘了一件事，这20的农业人口得养活整个国家。你不让人吃饱肚子，人家会造反的。”

&esp;&esp;周秋萍听了恍然大悟：“照这么说，咱们国家的劣势反而成了优势。”

&esp;&esp;中国农民多呗，所以改革开放是先从农村开始的。解决了大家吃饭的问题之后，才有下一步的工厂承包。虽然后者的效果不好，但也跌跌撞撞地开始了。

&esp;&esp;况且因为当年的三线建设，农村地区也有工厂。政策松弛之后，他们成为了农村经济的重要组成力量。

&esp;&esp;小陆笑了起来：“当年咱们搞三线建设也是因为中-苏关系紧张啊。”

&esp;&esp;结果反而是成全。

&esp;&esp;否则照苏联模式如此走下去，说不定就走上苏联的老路了。

&esp;&esp;朱莉却反对：“我觉得不会，我前段时间听说了美影厂的经历。他们在1955年制作了《乌鸦为什么是黑的》，获得了国际大奖，却因为是按照苏联风格学习的经验做出来的，被当成了苏联动画片。从那以后，他们开始探索寻找自己的风格。可见就算没有当初的威胁，我们也会找自己的路的。”

&esp;&esp;小陆突然间乐了：“对对对，我们，是我们。”

&esp;&esp;他可记得，最早这香港姑娘说的是你们。现在她自己好像彻底忘记这茬了。

&esp;&esp;朱莉笑道：“对，是我们。”

&esp;&esp;周伟跟着笑，没吱声。他一开始还高谈阔论，等陆经理和秋萍聊上天，他就感觉自己插不上嘴了。

&esp;&esp;明明在莫斯科郊区种地的是他，明明他也是高中毕业，咋他们聊的话题他都不敢往上凑呢，就怕漏了怯。听听那一个个名词，就是种地这点事，愣是说到了两个国家历史的高度，听到就让人心肝儿发颤。

&esp;&esp;偏偏小陆还提醒他：“你说包地种庄稼，我觉得这事儿还是得小心。因为按照我的观察，俄-罗-斯人吃肉多，粮食吃的反而不太多。一时的困难过去后，他们的粮食需求量恐怕有限。当然，其他国家包括我们国家肯定需要。但粮食一般被认为是战略物资，出口有配额。你要是卖不掉那就真砸在手上了。”

&esp;&esp;老天爷哎，周伟更加不敢说话了。一口吃的都变成战略物资了，你叫他说啥？

&esp;&esp;周秋萍笑道：“其实也不是不能种。你种完了你加工再出口好了。比方说大豆，你可以加工成豆油还有豆粕。比方说小麦，你加工成方便面。再比方说玉米，用来喂鸡当饲料。俄-罗-斯人消耗的鸡肉多，又可以搞深加工。”

&esp;&esp;她兴致勃勃，“这样吧，要是能够搞到稳定的长期的土地。你们有需要的话我来投资，就在俄-罗-斯搞农业。这出国的好多都是农民，会做生意的毕竟是少数，做生意风险也是问题。让大家过来种地，说不定大家反而会觉得更踏实。”

&esp;&esp;她在乌-克-兰已经通过方便面厂间接投资了当地的农场。在莫斯科完全也能这样搞。

&esp;&esp;原本她想的是利用乌-克-兰廉价的粮食也就是面粉来生产方便面，而后出口到俄-罗-斯等独联体国家以及东欧。

&esp;&esp;现在想想倒也未必非得出口，直接在俄-罗-斯也建厂好了。其实虽然历史上这两个国家关系变幻莫测，但在1992年，苏联刚解体的这会儿，二者还是有很多共通之处的。

&esp;&esp;周伟还没表态，小陆先积极支持上了，还兴致勃勃地主动提出：“你要搞的话，我们给你从东北请农民过来种地。”

&esp;&esp;去俄-罗-斯种地，北方农民天然比南方农民有优势。因为大家种的作物差不多。大农场的职工又比个体小农合适，因为前者更熟悉大规模机械化生产。

&esp;&esp;他这么一说，周秋萍乱七八糟的价格

&esp;&esp;轿车一路把周秋萍送到了银行。

&esp;&esp;她下车进去一看，光是黑压压的排长队的人头，就足以说明现在莫斯科的经济局势究竟有多糟糕了。

&esp;&esp;要知道他们这个银行办事处压根就没利息，交保管费，存款换人民币还要跑一趟中国。而现在火车票价格比一年前涨了几十倍。

&esp;&esp;与之相对应的，是他们租用的俄罗斯国有银行本尊，柜台前冷清的要命，几乎没有客户。

&esp;&esp;从卢布暴跌后，大家都急慌慌地将钱从银行取出来，其中绝大部分都流入了他们这家中资银行，因为这是他们能找到的最快最便捷的兑换外币的方式。

&esp;&esp;利息远远追不上货币贬值速度的年代，谁还敢把钱正常存进银行呢。

&esp;&esp;只有这边中资银行的柜员正在忙碌，根本没意识到领导来了。她正努力跟顾客解释，heль3r，这绝对不行，这里不是自由市场，银行不参与证券买卖。

&esp;&esp;周秋萍走上前，问了句：“怎么了？”

&esp;&esp;柜台上放着张土黄色证券模样的印刷品，中间为椭圆形的蛋青色的图案，有高楼也有河流，还能看到河岸的扶手。这应该是比较知名的风景建筑，但不好意思，她孤陋寡闻，她缺乏艺术审美能力，她愣是没瞧出来是什么。

&esp;&esp;倒是1992、1993还有10000的数字给了她灵感，让她脱口而出：“私有化证券？”

&esp;&esp;柜员也认出了周秋萍，在短暂的错愕过后，就露出了无奈的神色：“他想拿这个换卢布存钱，然后再去中国倒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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