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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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4节（第1页）

&esp;&esp;朱莉挡在周秋萍面前，冷声道：“你们想干什么，她犯了什么罪？”

&esp;&esp;联防队员不耐烦起来，抬高了嗓门：“投机倒把，她投机倒把。她这又不是商店，有什么资格卖东西？这种非法销售就是投机倒把！”

&esp;&esp;周围的群众先不干了，跟大众普遍厌恶偷税漏税不一样，八十九十年代投机倒把虽然是重罪也是常见的经济犯罪，但因为它是个典型的口袋罪，啥都能往里倒，所以老百姓反而对这个罪名没好感，甚至潜意识里就觉得这事在整人。

&esp;&esp;举个例子，比方说你从厂里弄了批滞销的鞋子，自己骑着自行车或者挑着箩筐到乡下叫卖掉，严格来说有人抓，也算投机倒把。但买鞋的人就觉得你这抓人抓得太碍事，没事找事。

&esp;&esp;胆子大的顾客嚷嚷着：“咋就投机倒把了。人家投机倒把都是低买高卖，她这儿卖的比店里还便宜。”

&esp;&esp;可联防队员充耳不闻，坚持要把周秋萍带回去调查：“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买东西就该去商店，哪里能谁都卖？还有酒，你有酒水专营资格吗？这不是扰乱市场秩序是什么？”

&esp;&esp;冯处长急了，大声喊道：“这是我们西藏地区政府委托电视台销售的，这不是扰乱市场秩序，这是对口扶贫，中央都说要共同富裕。”

&esp;&esp;联防队的人可不管这些，二话不说直接抓人。

&esp;&esp;朱莉在边上急得够呛，想动手又怕给周秋萍惹来更大的麻烦。大陆的门道太多了，太复杂。

&esp;&esp;周秋萍大喊：“冯处长，你得请你们领导来说清楚。”

&esp;&esp;杜仲更机灵些，立刻跑去打电话给电视台了。

&esp;&esp;冯处长也回过神来，赶紧承诺：“好好好，我马上找我们局长。”

&esp;&esp;开玩笑啊，今年局里彩电专营（捉虫）

&esp;&esp;审讯室内，女警皱着眉毛看对面坐着的女人，半晌才冷冰冰地问：“周秋萍，你知不知罪？非法倒卖国家禁止或者自由买卖的物资，叫投机倒把。”

&esp;&esp;周秋萍强行镇定下来，深吸口气才回答：“同志，你们误会了。投机倒把的前提是我们是销售主体，但我们不是。我们和工厂是合作协助关系。卖方是厂商，我们帮忙搭台子销售，工厂付给我们劳务费。我们跟商店的性质不同，所以谈不上投机倒把罪。”

&esp;&esp;她在脑海中拼命思考所有可能的漏洞，一口咬定了性质划分。

&esp;&esp;女警停下手上的笔，又追问了句：“所以，你承认那些彩电是经你的手卖出去的吗？”

&esp;&esp;周秋萍掐字眼纠正道：“是我们帮助厂里卖出去的，我们相当于日结的临时工。”

&esp;&esp;女警没再说什么，只让她核对了遍口供，然后签字确认。

&esp;&esp;周秋萍犹豫再三，还是咬牙签字了。

&esp;&esp;等到她放下笔，女警才看着她，冒出一句：“好歹是主持人，多学点法律。彩电专营零售店是固定的，得有彩电专营许可证。彩电厂是生产单位，不是销售单位。”

&esp;&esp;说着，她摇摇头，嘴里嘀咕了句“绣花枕头”，就转身离开。

&esp;&esp;周秋萍跟被兜头泼了盆冷水一样，下意识地追问：“同志，你说清楚，到底什么意思啊？”

&esp;&esp;然而女警已经走出审讯室，似乎完全没意识到普法也是她的工作职责。

&esp;&esp;审讯室的门“砰”的一声关上了，黑暗迅速笼罩了周秋萍全身。

&esp;&esp;外面已经乱成一团。

&esp;&esp;余成托熟人问过来，战友满脸为难：“这事情闹得不小，恐怕难以善了。哎哟，你们碰什么不好，非要碰彩电呢。这玩意儿又不好卖，偏偏上面去年下了规定搞专营。你们这是存心往枪口上撞。”

&esp;&esp;杜仲在旁边脱口而出：“就是不好卖，所以人家才找我们卖的。彩电专营根本就是笑话，人家抢着要的东西专营还差不多了。再说了，现在起码一半以上的商场商店都在卖彩电。这又怎么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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