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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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子开了半个小时后，坐在他们对面的一对老夫妻中的老奶奶，忍不住和庞倩说话了：&ldo;小姑娘，你们是去哪儿啊？&rdo;庞倩抬头看她，手里还拿着漫画和浪味仙，老实地回答：&ldo;去上海。&rdo;&ldo;就你们两个人？去上海做什么呀？&rdo;庞倩刚要答，顾铭夕已经开了口：&ldo;我们的爸爸妈妈在上海工作，我们过去过暑假。&rdo;&ldo;哦……&rdo;老奶奶恍然大悟，&ldo;你们是兄妹？&rdo;顾铭夕点头：&ldo;嗯。&rdo;&ldo;你俩多大呀？&rdo;&ldo;念高中了。&rdo;顾铭夕冷静地回答着，&ldo;我妹妹就是看着小，已经领身份证了。&rdo;老奶奶狐疑地去看庞倩，庞倩嘴角旁还沾着一点碎屑，一双眼睛怯生生的，脸蛋儿怎么看都还是很小。沉默了一阵子后，老奶奶又问起顾铭夕来：&ldo;小同学，你这两只手是怎么回事啊？&rdo;顾铭夕穿着一件灰白格子的衬衫，两个短袖空悬在身侧，袖口处的虚无叫人忍不住想探究。他微微地一笑，很简单地说：&ldo;小时候不小心被变压器打了。&rdo;&ldo;啊……可惜啊，这么漂亮的男孩子。&rdo;老奶奶的语气里充满同情和怜悯，庞倩忍不住又烦躁起来，她气呼呼地撅起嘴，把漫画和没吃完的浪味仙塞进了背包，动作很大，声音很响。最后干脆趴在桌板上睡起觉来。脸枕在手臂上时，她听到顾铭夕在礼貌地对老奶奶说：&ldo;我妹妹就是这样的，有点儿任性。&rdo;你才任性呢！庞倩在心里气道。&ldo;小姑娘都是这样的。&rdo;老奶奶说，&ldo;你要和你爸爸妈妈讲，不能这样子惯着她，以后走上社会，找对象、找工作会很吃亏的。&rdo;顾铭夕的声音带着笑意：&ldo;我知道。&rdo;然后，老奶奶就开始讲她的儿媳妇，是多么得任性无理不懂事，顾铭夕全程没cha嘴，老奶奶足足说了20分钟后，昏昏欲睡的庞倩听到顾铭夕开了口：&ldo;奶奶，我妹妹其实很乖，很讨人喜欢的，她现在只是稍微有点不懂事，以后长大了，肯定会是个很好的女孩子。&rdo;庞倩一直在装睡，她的手臂都有些麻了，听到顾铭夕的这句话后，不知怎么的，她的眼睛有点潮潮的。后面的旅程，庞倩&ldo;醒转&rdo;过来，她又干掉了一包鱼片干，一瓶果奶，以及一根火腿肠。顾铭夕目瞪口呆地看着她从背包里拿出一样又一样零食，然后一脸餍足地吃到肚子里。最后，庞倩问顾铭夕要不要喝水，这么热的天，他已经几个小时没喝水了，看着嘴唇都有些干燥。顾铭夕舔舔嘴唇，实在也是渴极了，就没有推脱，就着庞倩的手，喝下了半瓶矿泉水。火车准点到了上海火车站，傍晚时分，顾铭夕和庞倩背着双肩包出了站。上海是个繁华的国际大都市，此时夕阳西下，天色暗了下来，街上的霓虹灯和路灯都纷纷亮起。庞倩站在出站口，看着眼前密密麻麻的人群、鳞次栉比的高楼大厦和街上汹涌的车流，终于开始感到震撼，还有一点害怕。她到底还小，想象和现实是完全不同的两回事。她整个人几乎贴到了顾铭夕的身上，好像怕和他走散似的，左手死死地揪着他的衬衫下摆。那时候，连着大人都鲜少有手机，何况是孩子。顾国祥有一台大哥大，庞水生只有一只bb机。庞倩完全不敢想，自己要是和顾铭夕走散了，她该怎么办。顾铭夕像是从她惊惶的眼神里感知到了她的恐惧，他扭头看着她，认真地说：&ldo;庞庞，这里是上海，不是e市。你听我说，如果咱俩一不小心走散了，你就站在原地不要动，我一定会来找你的，明白吗？&rdo;庞倩抬头看着他，小小地点了一下头。顾铭夕笑了起来，说：&ldo;走吧，我们先找今晚要住的地方。你爸爸是不是说拜托了一个叔叔安排我们住宿？&rdo;庞倩点点头，又猛烈地摇起头来：&ldo;不行的，我们就两个人，要是被那个叔叔知道，他告诉我爸爸，我就死定了！&rdo;顾铭夕想想也是，但是他们俩都没有身份证，怎么住店啊。他思考了一下，还是觉得住宿比较重要，叫庞倩打电话给那个叔叔，庞倩死活不答应：&ldo;我不要打，顾铭夕，之前是你说不要告诉我爸爸的。&rdo;顾铭夕皱眉：&ldo;那你不联系他，你爸爸不是照样会知道，反而会更担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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