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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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服气：&ldo;心肠都是ròu，能不软吗？铁石心肠的，那早是死人了。&rdo;老和尚大喜大悦，赞道：&ldo;此话颇有禅意。&rdo;这个疯和尚。我回了家。孩子们在学堂，云香一脸春色地在给宋子敬绣荷包，新制的药正闷在罐子里发酵。我百无聊赖，骑上马出城去转转。歌尽桃花糙原之歌西遥城出门以北大约十里路，就是糙原的母亲，吉桑河。吉桑河是红河的一条支流，滋养灌溉了这片广袤的土地。糙原上的牧民们也都逐水而居，将营地扎在河边。我最熟悉的，算是多伦克老爹他们一族人。我上个月出门采糙药时碰到了落马扭到脚的一个小少年，那是老爹的大孙子阿梓。我将他送回了家，又给他治好了腿伤。这本是举手之劳，却得涌泉相报，老爹的儿子送了几头烤全羊到我府上，随时欢迎我来玩。他们会说汉话，热情好客，豪慡大方。我这人好热闹，又得知老爹家传有他们一族的密药方子。于是抱着一点不厚道的意图，时常跑去找他们串门。秋高气慡，北国的秋天来得格外早，凉慡的风里带着青糙的芳香。茂密的糙没过马蹄。阳光和煦，我心情舒畅许多，随意纵马往糙原深处去。刘张二人紧张地跟在我身后不远处。我往北走了大概一个多小时，翻过一个高高的山坡，远处一条碧波粼粼的河流呈现在眼前。这就是。河岸边立有十来个白色的帐篷，宛如糙地上开放的白花。我高兴地一夹马腹，向他们奔去。离帐篷还有几十米，我就发觉不对。一间挂了红旗子的帐篷前围满了人。糙原习俗，只有族人重病或者妇女生产时，才会在帐篷上挂红旗。我赶紧过去。一个瘦高大眼睛的小少年已经先看到我，迎了过来。&ldo;阿梓！&rdo;我跳下马来，&ldo;出了什么事了！&rdo;阿梓看到我，欣喜若狂，上前拉住我：&ldo;敏姐姐，你来得可正好！我三姐要生了！&rdo;老爹的三女儿朱依娜是这片糙原上出了名的美人，嫁了去年赛马节上的冠军，我认识她时，已经挺着九月临产的大肚子。&ldo;不是说还有半个月才生的吗？&rdo;我问。&ldo;昨天三姐不小心摔了一交，肚子就疼了起来。&rdo;我一听大急：&ldo;那现在怎么样了？&rdo;&ldo;一直疼到现在，还是一点迹象都没有。有路过的汉人大夫，可是是男人，爷爷和姐夫不让他去看。&rdo;他指过去，我看到人群里正有一个年轻男人在哇哇大叫：&ldo;都这时候还顾及这个！还有比人命更重要的吗？&rdo;那架势，好像里面生孩子的是自己老婆。我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那人猛回过头来。二十多岁，白白瘦瘦的一个文弱书生，不修边幅，此时正激动，眼睛瞪得老圆，几乎脱眶。我笑道：&ldo;大哥别激动，还有小妹我呢。我带你去救人。&rdo;&ldo;咦？你是谁？&rdo;他纳闷。我已经朝帐篷走去。走进帐篷，一股怪异的腥臊气扑面而来，冲得我头脑一阵发晕。里面闷热难当，暗不透光，朱依娜正在被褥上有气无力地呻吟着，身旁围着几个女人和孩子，正在干着急。最要命的是，还有一个类似撒满婆婆的怪异女巫正在又跳又叫地满帐篷转圈。&ldo;阿敏啊！&rdo;老爹的妻子，古丽大娘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了过来，&ldo;还好你来了！你快去看看朱依娜啊！&rdo;我握着她的手安慰她：&ldo;大娘别急，我这就去看看。&rdo;我虽然学的不是妇产科，可是基本知识全都懂，不至于束手无策。我高声一喊：&ldo;准备干净布，烧热水。巫婆和孩子们都出去！&rdo;女人们愣住。古丽大娘又用本族语言说了一遍，她们才将信将疑地着手去做。我去看朱依娜。她面色苍白，一头大汗，两眼无神，显然是已经筋疲力尽了。可是偏偏又浑身僵硬。我掀开她身上厚重的毯子，一边用温水给她擦了擦身子，一边检查她的情况。她稍微清醒了一点，呻吟着：&ldo;阿敏？&rdo;&ldo;是啊。&rdo;我柔和地对她说，&ldo;你放心，你和孩子都会没事的。我可要做干娘呢！&rdo;一阵宫缩，朱依娜痛苦地扭曲了脸，紧抓住我的手。我忍着疼，耐心等她阵痛过去。好半天，她才舒了一口气，说：&ldo;我相信你。&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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