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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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2节（第2页）

&esp;&esp;原来天底下的父亲不都是李大郎那样的，老婆说什么都不敢吱声，走路一瘸一拐，对着儿女的时候倒开始摆威风，好像多打自己几下、骂自己几句，便显得他格外有本事似的。

&esp;&esp;不过也是，本来就不是亲生女儿，怎么指望他真心疼爱自己？

&esp;&esp;从前她挨打的时候还会觉得难过，可现在她不在乎了！

&esp;&esp;她有父亲了！

&esp;&esp;她的父亲高大挺拔，说话时像春风一样和煦，跟李大郎那个自卑怯懦、只知道对弱小女儿耍威风的瘸子好一万倍！

&esp;&esp;屋里边气氛和睦，白氏脸上也是笑意盈盈，余光瞥见谭氏消极中难掩恹恹的神色，心头忽的一跳。

&esp;&esp;当着惠儿的面，白氏不想叫惠儿觉得生母不喜欢她，只是那孩子本就聪明，这时候纯粹是因为只顾着父亲而暂时没想到母亲，等她回过神来，看亲娘见了自己就跟死了娘似的耷拉着一张脸，看不出端倪来才奇怪呢！

&esp;&esp;白氏心中暗急，又不想真把谭氏逼急了坏了她们母女情分，不动声色的拐了谭氏一下，柔声劝道：“大嫂，怎么还愣着？这么久了都没回过神儿来呢，快别难受了，孩子回来了，以前的事儿都过去了，咱们就别想了。”

&esp;&esp;被她这声音提醒，废世子与王氏一道看了过去，其中还有一道裹挟着希冀与盼望的目光，那来自于第一次见到母亲的李惠儿。

&esp;&esp;丈夫的眼底透露出希冀与催促，谭氏看懂了内中深意，转念一想自己对这孩子心生抵触的原因，不禁又自责起来。

&esp;&esp;对于宝珠，她能够对自己说事发之时那只是个孩子，对于唐氏，她能够体谅唐氏与孟郎的爱情，现下又怎么能因为长相而不喜欢自己的亲生女儿？

&esp;&esp;相貌如何，难道是她自己能选择的吗？

&esp;&esp;丈夫的相貌便是像了婆婆，只是因着男女差别，这才不甚明显，难道她也要恨屋及乌，连丈夫都不喜欢了吗？

&esp;&esp;谭氏心中歉疚，再面对女儿时，便真心实意的落下眼泪来：“苦命的孩子，快过来，叫娘看看你！”

&esp;&esp;她打量李惠儿的时候，李惠儿也在看她。

&esp;&esp;屋里边妯娌三个，单论相貌而言，谭氏是最美的那个，饶是青春不再，仍旧是身段婀娜、容貌娇美，不言不语手持帕子站在那儿时，自有一股空谷幽兰般的静美典雅。

&esp;&esp;李惠儿愣愣的看着她，心想我娘可真美，我长大了也会像她这么漂亮吗？

&esp;&esp;这想法转瞬即逝，她旋即又有些黯然。

&esp;&esp;十多岁的孩子，已经明白什么是美丑了，也知道自己的容貌是什么水准，虽然完全说不上丑，但距离亲娘这样的美貌，显然还是有相当一段距离的。

&esp;&esp;李惠儿轻叹口气，满脸羡慕：“娘，你可真好看，我要是有你这么好看就好了！”

&esp;&esp;谭氏嫁进马家小二十年，唯一会在容貌上得到肯定的时候就是在自家院里，别的地方毫无疑问都是老爷子和老太太的天下。

&esp;&esp;老爷子是穷人家出身，打心眼里有一种朴素的美丑观，娇娇娆娆风一吹就倒的不好看，巴掌小脸的更丑，天底下就数老妻那样大脸盘子的结实婆娘最美。

&esp;&esp;老太太一气儿生了仨儿子，后院把持的死死的，老爷子的小老婆们可劲儿的奉承，儿子们都是马屁精投胎，一个比一个会说话，儿媳妇就更加不敢拆台了，直把老太太夸成了九天仙女，在这样的环境里呆久了，她很难不膨胀。

&esp;&esp;有这老两口在头上顶着，谭氏这样娇柔婀娜的美人这辈子都别想出头，老太太是个大脸盘子，两个弟妹也是大脸盘子，妾侍生的儿子们娶的妻室也是一水儿的大脸盘子，用老爷子和老太太的话来说，就是长这种脸的有福气，能旺家。

&esp;&esp;谭氏嫁进马家多久，就因为这长相身段被排挤了多久，冷不丁听女儿夸自己好看，感动的差点哭出来，依依的拉着她的手，只觉面前的小圆脸和红彤彤的小脸蛋儿也跟着顺眼起来。

&esp;&esp;娘俩就这么说起话来，李惠儿满脸濡慕，谭氏温柔款款，废世子笑吟吟的看着她们，眼角眉梢都透着欣慰。

&esp;&esp;白氏与王氏都松了口气，妯娌俩对视一眼，不约而同的笑了。

&esp;&esp;白氏同李惠儿说：“家里边孩子多，女孩儿也不少，最不缺做伴儿的，我有个女孩儿，比你小两岁，你们俩年岁相当，正可以玩儿到一起去，左右住的也近，得了空便过来玩！”

&esp;&esp;李惠儿感激的行个礼，轻声应了。

&esp;&esp;白氏却觉得她身边仿佛还少了点什么，瞥见秋兰秋月两个丫鬟侍立在侧，方才反应过来，叫人近前来，嘱咐说：“此前差你们往李家去接人，姑娘也是你们俩一路照顾着的，这会儿还叫你们俩跟着，惠儿初来乍到，若有什么不明白的，你们记得多多提醒一二。”

&esp;&esp;她怕谭氏和废世子觉得自己是在安插眼线，说完便莞尔道：“好歹是相处了一路子，总归是熟悉些，叫跟在惠儿身边，她也多个照应，只是这两个丫鬟我用的顺手，可舍不得给你们，顶多一个月，便得给我还回来。”

&esp;&esp;白氏说的面面俱到，废世子与谭氏自无异议，李惠儿今日见了许多人，虽然皆是血缘上的至亲，但毕竟不曾相处过，终究有些陌生，现下听二婶说秋月秋兰二人仍旧跟着，也着实暗松口气。

&esp;&esp;王氏料想大房一家三口还有话说，这时候倒不挽留，温柔拍了拍惠儿手背，说：“一路过来也该累了，回去同你爹娘说会儿话，早些歇息便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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