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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第2页）

&esp;&esp;“姐姐？！”

&esp;&esp;周书瑶快步走出来，神情惊喜，身形却在瞥见周书惠被白缎蒙住的双眼时迅速凝滞，目光惊痛。

&esp;&esp;略微顿了一顿，她走上前去，拉着周书惠的手，笑着流下泪来：“我是书瑶啊，姐姐，回家就好，这些年来，我和娘都很想你！”

&esp;&esp;周书惠也是激动不已。

&esp;&esp;离家之时，记得妹妹仿佛还只是个五六岁的小姑娘，这时候拉着妹妹的手去摸她的脸，恍然发觉她已经是个亭亭玉立的少女，而自己却……

&esp;&esp;姐妹分别多年，再次相见，却是时移世易，大有变迁！

&esp;&esp;回想起自己这些年来的糊涂以及自己对家人造成的伤害，周书惠悔之不及，懊恼不已，嘴唇嗫嚅几下，叫了声“书瑶”，便再也说不出什么来。

&esp;&esp;周书瑶拉着她的手舍不得放，又吩咐请送姐姐回来的婆子们入府歇息，那婆子坚决不肯：“事情办完，我们便回去复命，不敢叨扰贵府。”

&esp;&esp;周书瑶赶忙谢过，一个眼色递过去，身边婢女便将出门前准备的荷包送上，那婆子推辞不过，这才千恩万谢的受了。

&esp;&esp;周书惠目不能视，这时候便由周书瑶牵着她的手往内院去，骨肉离散多年，她一边叙述这些年来周家发生的事情，一边止不住的流泪：“祖母第二年就辞世了，娘哭的太多，眼睛也不太好了，好在二叔二婶宽厚，体谅我们孤儿寡母，堂弟们待我和娘也和善，还有……”

&esp;&esp;她有些羞，放低声音，说：“我已经定亲了，对方是咱们世交家的次子，很是温文敦厚，再过几年等他有了功名，两家就张罗着办婚事。”

&esp;&esp;周书惠听妹妹说着话，心里边的酸涩一浪涌过一浪，祖母明理，爹娘慈爱，叔婶宽厚——多少宅斗文里女主打着灯笼都投不到的好胎，自己就这么轻而易举的拥有了，从前为什么就是不知足？

&esp;&esp;自作主张跑出去撞见于思弦，自以为是的跟他成了一路人，到最后瞎了眼也成了弃子，可不是自作自受？

&esp;&esp;周书惠在心里自嘲，你该觉得庆幸，要不是白露及时下手把于思弦给杀了，要不是何康林出兵荆州把肃王一系彻底击垮，这时候你早就被送进军营，活的连一滩烂泥都不如了！

&esp;&esp;同妹妹一起进了内院，周书惠去拜见分别七年之久的母亲。

&esp;&esp;相隔七年，屡屡经历大悲之事，周夫人早不复当年的秀美模样，两鬓微霜，面容清癯，身形单薄如纸，最要紧的是那双眼睛不复当年明亮，蒙了一层雾似的，遮挡了内里神采。

&esp;&esp;周书惠看不见这一幕，被妹妹牵着进了内室，二话不说，跪倒在地。

&esp;&esp;周夫人听人回话，道是长女回来了，自是满心欢喜，迫不及待的迎上前去，只看了一眼，便是泪如雨下：“书惠，你的眼睛……”

&esp;&esp;事到如今，空问一句又有何益？

&esp;&esp;只会叫孩子更伤心罢了。

&esp;&esp;周夫人不再提此事，一把将女儿抱住，边哭边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esp;&esp;周书惠被母亲抱住，嗅着她身上熟悉而温馨的气息，会想到自己这些年的糊涂，一时悲从中来，反手抱住母亲，放声大哭。

&esp;&esp;她的眼睛坏了，但是触觉还在，手掌拂过周夫人发丝时，便觉干燥发涩，松松垮垮的一小把，头发如此，更何况说是人呢！

&esp;&esp;一股悲凉夹杂着懊悔自心底升腾而起，周书惠悔不当初！

&esp;&esp;母女三人哭了半晌，终于遣散了仆从，到内间去说话，又难免问起周书惠这些年的境遇来。

&esp;&esp;事到如今，周书惠无意隐瞒，将自己当年办的糊涂事、以及被于思弦带走之后发生的事情一一讲了出来，说完之后，便跪在地上，不敢抬头。

&esp;&esp;周夫人的神情也从最开始的悲恸与怜惜，逐渐转为惊怒与恨铁不成钢：“书惠，你糊涂啊！”

&esp;&esp;她说：“当年老夫人要送你回京城，亲自教养你，那不是想关你，是一心爱护你，你竟然半路跳窗逃走，真是好心当成驴肝肺！还有后来，到了于思弦手里，你为求活命，竟然倒戈相向构陷何丞相，还对他生了情谊——且不知那于思弦是何等心狠手辣之徒，你可知道，他便是害死你父亲的幕后真凶？！”

&esp;&esp;说到激愤之处，周夫人不能自控，咳嗽不止，脸色发青。

&esp;&esp;周书瑶见状慌了，赶忙去寻了药丸来，就着水喂母亲服下，又一个劲儿的帮她顺气：“娘，您别生气，平复一下心情，大夫都说了，您现在忌讳生气……”

&esp;&esp;又怕母亲留在这儿再生气，赶紧使人将她送回卧房歇息。

&esp;&esp;周书惠如遭雷击。

&esp;&esp;于思弦竟然是害死父亲的幕后真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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