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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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节（第2页）

&esp;&esp;阿萁在阿叶耳畔道：“阿姊，江伯娘定是个来历不凡的。”

&esp;&esp;阿叶忙点头，些许向往道：“江伯娘站、坐都不跟我们相同。”

&esp;&esp;阿萁附和，又道：“江伯娘人生得美，人又亲和，她还许我看书呢。”

&esp;&esp;阿叶不解妹妹为何这般高兴，问道：“二妹，你又不是男儿郎，识字看书又有什么用呢？”

&esp;&esp;阿萁想了想，正色答道：“世间能学的，哪有没用的事？再者，读书认字怎会没用，你不知的我不知的，爹、娘和嬢嬢都不知的，书上定能知晓。你不懂我不懂的，看书后说不定就懂了。”

&esp;&esp;阿叶仍是不明白，弱声道：“可是萁娘，就算你识了字，家中一册书也没有。”

&esp;&esp;阿萁将声又压低了几分，道：“等开春，我偷去山溪那布网捕溪坑鱼，偷截下一半，托人换钱买纸笔，再问伯娘借书抄。”三家村后山，远有瀑布垂挂千尺，近有山溪蜿蜒百里，溪中生得指长的小鱼，腌酢咸鲜，炙烤鲜香，实乃就酒佳品。

&esp;&esp;只这些溪坑鱼专爱藏在石底石缝，不易捕钻，阿萁也不知从哪得的想头，将捕鳝鱼的竹笼编大，笼口再衬上一层网，放好铒，将竹笼埋在溪石夹缝间，一天下来倒能捕得好些小鱼。

&esp;&esp;因着这一项进益颇丰，施老娘连蚊子肉尚不肯放过，何况卖鱼的钱，自盯牢在眼里。

&esp;&esp;阿叶听得心惊胆战：“嬢嬢知道了，定要生气打骂。”

&esp;&esp;阿萁笑求道：“阿姊千万不要说漏了嘴。”、

&esp;&esp;阿叶左右为难，帮妹妹瞒着对不住施老娘，出卖妹妹又万般不愿，咬着唇问道：“二妹要托谁换钱？”

&esp;&esp;阿萁不知怎得，就想到了江石，无缘由地相信，他定会帮她。

&esp;&esp;阿叶听她半晌不答，以为她找不到人搭手才不语沮丧，既松了一口气，又心疼妹妹期盼落空，安慰道：“等明春，说不定萁娘就能找着搭手的人，不过，阿姊觉得换了钱也不要买纸笔，裁些布做件新衣裳。”

&esp;&esp;阿萁略有失落，转念又想个人有个人的心肠，她喜爱识字念书，阿叶喜欢捻针绣花，何必妄求阿叶知她。一笑置之后，别开话问阿叶：“阿姊，晚饭间你就不大自在，阿娘今日又特地带你去里正家里做针线，好似故意避开，可是阿娘跟你说了什么？”

&esp;&esp;阿叶不语，将身往被子里藏了藏。

&esp;&esp;“阿姊？”阿萁靠近她，夜色浓郁，阿叶的脸色看不分明，可她知道她是不快烦闷的。

&esp;&esp;阿叶幽幽地叹口气，道：“萁娘，你慢点长大，大后一点也不好。”

&esp;&esp;“阿姊，阿娘跟你说了什么？”阿萁不放心地追问。

&esp;&esp;阿叶脸上发烫，欲言又止，只感又是难堪又是羞涩，憋闷在心中又实是难受，心田荒芜生草，一片一片地蔓延开，让她无所适从，咬咬牙，忍忍着酸楚羞耻，悄不可闻似得道：“阿娘跟我说我的婚事，萁娘，我半点都不愿嫁人，我真愿长长久久在家中，陪着嬢嬢爹娘。真恨不是男儿身。”

&esp;&esp;阿萁跟着心事重重，想了想再问：“阿娘可还有跟阿姊说别的事？”

&esp;&esp;阿叶沉默片刻，整个如火灼烤，道：“阿娘……阿……娘，问我，舅家表兄如何……”

&esp;&esp;阿萁尚不解阿叶为何含羞，问道：“那……那那那，阿姊看大表兄如何？”

&esp;&esp;阿叶见问，连头发丝都要冒出星火来，伸手去呵阿萁的痒，阿萁见她声含薄弱，连忙求饶，道：“我错了，阿姊，快住手，被中跑了热气，冰人的冷……”

&esp;&esp;阿叶不是不依不饶的人，立马罢了手，重又躺好，只拉过被子蒙住半边脸。

&esp;&esp;阿萁侧过身，又问：“阿姊，你还记得大表兄怎生模样吗？今岁采桑果，我们还一道去了外婆家里。”

&esp;&esp;阿叶摇了摇头，声若蚊蝇，道：“快整一年了，我不大记得清。”春时他们全家去陈家，为着天不好，桑果不及摘就要沤烂掉，陈家着急，送了口信求女婿一家帮忙。

&esp;&esp;今岁的阿叶，年纪恰不相宜，正是尴尬之时，在陈家不是帮着采桑就是跟表妹淑兰一道描花样做针线。陈父又好穷讲究，吃饭分男女桌，阿叶性子又腼腆，得人打趣就要脸红垂眸，如何能与表兄陈茂林相熟？

&esp;&esp;因此，阿萁一问，阿叶回忆一番，表兄面目模糊，依稀是个温温吞吞的少年郎君，余的，她再也想不起多的来。

&esp;&esp;阿萁跟着回忆了一番，惊觉自己竟也记不大清大表兄的眉目，唯记得他不紧不慢，不急不徐地立在那说话，倒是二舅母风风火火撸袖逮鸡的模样记得一清二楚。

&esp;&esp;她心虚地伏在阿叶肩头，低笑道：“阿姊，我前两日才见得大表兄，都不大记他。”

&esp;&esp;阿叶愣了一下，嗤得笑出声来，笑后，又叹了一口气：“好也罢，不好也罢，于我……”

&esp;&esp;陈氏一心为女儿终身打算，远嫁鞭长不及，近嫁也是不知根底，她自知自己胆小，极易吃亏，一日弯了腰，终身挺不直。女儿的脾性又与自己仿佛，生怕许错人家，害她一生无望，思来想去还是娘家最为相宜，因此，特地拉了女儿与她剖析利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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