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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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1节（第2页）

&esp;&esp;以前他从没想过会有今天这样的结果，是因为他从来不认为自己会在活着的时候告诉萧始真相。

&esp;&esp;年轻时总觉得要是萧始在他死后才得知真相悔不当初，就算说不上大仇得报的快感，心里也是爽的。只是他看不到那样的结局罢了。

&esp;&esp;可是现在，别说爽和快感，他甚至有些后悔。

&esp;&esp;当他终于下定决心走出浴室时，萧始就站在门外抱着浴巾等他，见他开门便笑说：“就知道你肯定又不擦身子，就算天转暖了也不能大意，你得照顾好自己。”

&esp;&esp;江倦记得，哥哥走前的那个晚上，也对他说了相同的话，叮嘱他照顾好自己，不许作践身子。

&esp;&esp;后来，那人就再也没有回来。

&esp;&esp;所以听到萧始这话，江倦男友

&esp;&esp;江倦这么一说，萧始回忆起自己对巩佳的印象一直是胆小怕事，他因为当年江住的事抱上了毒枭百里述的大腿，回到克钦邦后就在恰苏丹山区找了个村寨安身，一待就是十年。

&esp;&esp;他不劳作，不成家，对女人没什么特别的需求，也不好赌，除了吸毒以外居然没什么不良嗜好。

&esp;&esp;和所有村民一样，巩佳靠给毒枭提供帮助和线索获取毒品，没钱了就做拆家贩毒，在这方面也不贪心，常常是二者够用就行，过一天算一天，从不想明天是生是死。

&esp;&esp;恰苏丹鱼龙混杂，盘踞在各个村寨的毒枭势力不同，武装冲突是常有的事，连带着村民寨民也是朝不保夕。可他们个个都染着毒瘾，就算能从毒贩势力手下逃走，毒瘾犯了也是生不如死，久而久之就成了这样的寄生关系，相互吸对方的血来活命。

&esp;&esp;巩佳心里对毒贩一直是惧怕的，所以他都是能避则避，总是缩在他老鼠窝一样的家里，漫无目的地等着天亮，再到天黑。

&esp;&esp;巩佳确实不像江住日记中提到的那样狠厉，在那段日子的相处中，他们也不认为巩佳是个善于伪装自己的人，所以萧始不是不能理解江倦的猜测。

&esp;&esp;相比起这个，更让他不解的是江倦“勾结”巩佳这件事本身，他能揪出当年的关系人为己用绝不可能是巧合，但他想不通江倦出于什么目的这样做，或者说不愿通过已知的结果反推过程。

&esp;&esp;“事情没有你想的那么复杂，我确实谋私，给自己争取了一个和巩佳面对面的机会，质问他当年的事。结果如我所料，他是被哥哥救下的孩子之一，在真凶的胁迫下，他为了自保不得不把刀刺向了哥哥。但他不肯说出那个人的名字，在我逼问他，就快得到他的答案时，他却死了。”

&esp;&esp;江倦一手撑着下巴，盯着客厅的地板出神，就好像江住的遗骨还躺在那里一般。

&esp;&esp;“我觉得那个时候已经离真相很近了，可就是临门一刻出了那样的意外，除了真凶本人，应该不会有人在那么巧合的时间灭他的口吧。我想当时，那个人应该离我很近……但他却没杀我。”

&esp;&esp;他垂眸看着自己已然恢复的膝盖，多少有些不爽，“这算是挑衅了吧，认为我不够成为威胁，连动动手指杀了的必要都没有。”

&esp;&esp;萧始握着他的手，没有说话，或者说他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esp;&esp;当江倦追寻的真相就在眼前时，他从来不会考虑自己的安危，每次他这样不管不顾冲向黑暗时，萧始都很想求他停下来回头看看。

&esp;&esp;人间有很多值得他留下的光景，过分执着于过去是没有意义的。

&esp;&esp;换在一天前，他或许还能因为无知说出类似的话，但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要求呢？

&esp;&esp;气氛陡然变得很微妙，江倦话锋一敛，回到了原点，“扯远了，关于检验结果，你应该有话想对我说吧？”

&esp;&esp;担心萧始有所顾忌，他还补充道：“不管什么样的真相，只要是事实，我都会接受，或是尝试去接受，学着去接受。”

&esp;&esp;萧始低落的情绪并没有因为他这一句话有所回缓，反而更消沉了，“……我说不出口。”

&esp;&esp;“有什么不能说的，难道比刚刚的结果更让人无法接受？”

&esp;&esp;萧始两手交叉紧扣在一起，没有像往常一样调出照片为他讲解每一处细节，只是低哑又生硬地解释：

&esp;&esp;“江住颈部的伤口左高右低，有四个小创角和延续的拖刀痕，呈现出鱼尾状，深度较浅，没有伤及颈外动脉和甲状腺上动脉，虽然刀切次数不多，也伴有多种暴力伤，但我认为……他，他是……”

&esp;&esp;江倦已经明白了他想表达的意思，只是还没能反应过来。

&esp;&esp;这短瞬间的沉默让萧始感到窒息，他几乎要将头埋到膝间，话音越来越弱，几乎听不清晰。

&esp;&esp;但周围太静了，实在太安静了，以至于他们没有一个人躲过那尖锐的事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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