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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4节（第2页）

&esp;&esp;事关己身，阿叶自是挂心，强忍着好奇，坚持不肯。阿萁夺过她的针线，笑道：“听听打什么紧，谁叫自家墙薄。”

&esp;&esp;阿叶被说得意动，半推半就被阿萁拉了过去。

&esp;&esp;院子中，施老娘没好生气地横一眼施进：“大郎，今日不进山中埋套子？”

&esp;&esp;施进坐那抖着腿支吾着不肯说。

&esp;&esp;施老娘怒道：“要说便说，再不说，烂在肚里也不要说。”

&esp;&esp;施进大笑几声，拿指头挠挠浓直的眉，想着伸头缩头都是一刀，不如早死早超生，往前一拖条凳，轻咳一声，开口道：“阿娘，我大舅兄家想和咱们家做亲，你………你看可还合适？”

&esp;&esp;施老娘笑道：“什么叫和咱们家做亲，你都叫大舅兄了，不早就做了亲？”

&esp;&esp;施进无法，只得道：“是……是舅兄家的大郎和咱们叶娘。”一想到女儿将嫁，施进心里又开始冒酸气，唉，他是哪家也不想给。

&esp;&esp;施老娘不语，另在一张竹椅子上坐下，晨光透过树梢，填满了她脸上每一道深深的皱纹。粗枝大叶如施进，也是恍然一惊，岁月如流，雨雪风霜，自己的娘亲脸上有了成百上千条沟沟壑壑。

&esp;&esp;“阿娘……”

&esp;&esp;“大郎心里如何想？”施老娘问道。

&esp;&esp;“叶娘还小，我不舍得嫁她。”施进脱口道，拿手一抹脸，“只……只是……”

&esp;&esp;“谁个问你舍得舍不得，阿娘只问你，你心下觉得你舅兄家合不合你意？可不可以许？”

&esp;&esp;施进想了想，道：“亲上做亲嘛，舅兄家的大儿，看着软和，跟阿叶仿佛，是个好脾性的，两家隔得也近，好不好的，捎个口信家里也能知道，倒比许了别家强些。”

&esp;&esp;“放屁。”施老娘啐了一口，气道，“老婆子我看，一点都不好。”

&esp;&esp;“哪……哪……不好？”施进一怔，结结巴巴问道。

&esp;&esp;“别的不说，我能数出来的便有三样不好。先说人，这家私啊出身啊，有时真论不上来，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今日他家街头要饭，哪日得了机遇，挣得满屋金银；今日这家偌大的院门漆着红漆，哪日出了岔错，败落下来连棺材都睡不起。论到底，最紧要的还是人。”

&esp;&esp;“你那内侄儿，我也听得几耳朵，念书也没念出什么来，说是能写会算，照旧地里刨食，也没听说在外寻着活计。性子跟阿叶仿佛又是哪门子的好事？三棍子打不出一个闷屁，好在哪处？房梁着了火，他还在那看东西南北风呢，等他来，顶都塌了。”

&esp;&esp;“你只说说，这般的男儿郎可靠得住？一无长技，二无气性，只慢慢悠悠地做一日和尚撞一日钟。”

&esp;&esp;施进不由点了点头，道：“内侄是温吞了点。”

&esp;&esp;施老娘又道：“二来啊，你外家也不是个好去。不是我背后说嘴，你那丈母娘，是个心里没成算的，鬼撵到脚后跟了，才去烧香拜佛祖。你看看你外祖家，赚得一文银，花去两文银，要吃要衣要脸面，等赶着饥荒，又慌手脚东家借西家挪，这如何长久？”

&esp;&esp;“你那岳丈更是规板的，也不掂掂自家什么样的家底门许是良人

&esp;&esp;施进关心女儿，耳听施老娘似有合心的人，忙问：“阿娘相中了哪家？”

&esp;&esp;施老娘细细想了一番，道：“叶娘确实不宜远嫁，依我的心意啊，同村里江大家的大郎最可心，年纪也相配，只是，咱家叶娘的性子吃不住他。这做夫妻的，不高不低才恰当，你眼里有他他眼里没你，过不得日子；你矮他三分他高你三分，越发把你看低到泥里，这也过不得日子。可惜了，肉再好，扒不到自己碗里也是白搭。”

&esp;&esp;施进也大感可惜，他是极喜爱江石的，急问道：“那阿娘相中的到底是哪家？”

&esp;&esp;施老娘倾过身，压低声问道：“卫小乙家的儿郎，你看如何？”

&esp;&esp;施进笑起来，道：“卫煦？幼时皮顽，攀到屋顶跌跤下来摔断了腿，拄着拐还要爬上树摘果子，大后倒稳重好些。”

&esp;&esp;施老娘也笑，又叹道：“这卫小乙家有好也不好，这不好处：只他父子二人过活，上头老娘老父一并都没了，前几年小乙的娘子生病，跟着又没了，丢下他们父子好不孤恓。这家里头无人，就没余的手支应，一应的大事小事都得亲做，比之别家，多添得操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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