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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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转眼，高晟风四岁了。这天有弟子从山下匆匆跑上来报告，说是卢天彩满身是血的带着一个孩子回来了。当时靳赫正与尹言、高晟风在一起，听罢此言，靳赫先是看了眼神情恍惚的尹言，才道：&ldo;让他们上来。&rdo;卢天彩在江湖上人称花蜘蛛，从前靳赫派她下山执行任务时，得罪了不少武林正道。她失去了出岫山的保护，在山下被人追杀，险些丧命，拼着一口气带着孩子回到了出岫山。靳赫先将她怀里的孩子抱了过来，仔细瞧了瞧，道：&ldo;不错。&rdo;转手递给尹言，这才去看卢天彩的情况。卢天彩身负重伤，已是穷弩之末，拼着一口气才把孩子送了上来。她气息奄奄地抓着靳赫的胳膊，声泪俱下：&ldo;教主，求你养大他。&rdo;靳赫淡然道：&ldo;可以。&rdo;不甚在意地挥了挥手，让手下带着卢天彩去治伤。然而卢天彩伤的实在太重，被带走后没多久就咽气了。卢天彩的儿子是他自己取的名字，名叫卢雅江。卢雅江进了这个魔窟，全然不害怕，大眼睛滴溜滴溜地转，好奇地打量着这山上的一切。高晟风从靳赫身后颠颠撞撞地走了出来，指着卢雅江道：&ldo;你是谁？！&rdo;卢雅江望着他笑：&ldo;我叫卢雅江。&rdo;高晟风昂着下巴道：&ldo;你今年几岁了？&rdo;卢雅江软声软气地说：&ldo;三岁了。&rdo;高晟风道：&ldo;你比我小，以后要叫我哥哥，你得听我的！&rdo;卢雅江眨了眨眼睛，笑嘻嘻地流着口水叫道：&ldo;哥哥。&rdo;靳赫走过来将高晟风抱了起来，看了看底下的卢雅江，问他：&ldo;你喜欢这孩子？&rdo;高晟风嫌弃地推开靳赫满是胡子的脸，道：&ldo;把他给我，我要他当我的玩具。&rdo;靳赫笑道：&ldo;好，好，我让这孩子陪你。过几天，我给你找更多的玩具来！&rdo;于是当天晚上，卢雅江也住进了尹言的凌云居里，和高晟风睡一个被窝。小小的卢雅江还不知自己的母亲已经彻底离开人世的事情，头一天晚上不跟母亲睡，又多了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孩子，还觉得新奇。他精神十分好，缠着高晟风口齿不清地问道：&ldo;哥哥，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rdo;高晟风嫌弃地推了他一把：&ldo;别把口水漏在我脖子上。这里是我的地方，你是我的玩具。&rdo;卢雅江吸了吸口水：&ldo;玩具是什么？&rdo;高晟风眯起眼，开始思考这个高深的问题。什么是玩具呢？就是院子里那些花花草草猫猫狗狗吧。他道：&ldo;玩具，就是你要听我的。&rdo;卢雅江晃动着小脑袋：&ldo;听你的，听哥哥的。&rdo;高晟风又开始思考自己应该对玩具做些什么。这个孩子不是花草，不是猫狗，而是个人，对人应该怎么做呢？他想起靳赫每天都要逗他玩，大约也是将他当成了玩具。于是他照着靳赫对自己做的那样，对卢雅江命令道：&ldo;你亲我一下。&rdo;卢雅江听话地凑上去，吧嗒一口亲在高晟风脸上，在他脸蛋上留下了一大圈口水。高晟风苦思冥想了一会儿，又道：&ldo;让我抱你。&rdo;卢雅江眨眨眼：&ldo;怎么抱？&rdo;高晟风张开双臂吃力地将他抱进怀里，他的胳膊也小小短短的，勉强才能把卢雅江抱个满怀，无论怎么调整姿势都睡不舒服。于是他松开卢雅江，嫌弃道：&ldo;你这玩具，不好。&rdo;卢雅江有些委屈地撅了撅嘴。两个小孩在被窝里说了一会儿话就累了，很快就睡着了。谁知卢雅江夜里睡得不安稳，踢来踢去的，先是把高晟风踢出了被窝，然后又把他踢到了地上。高晟风从床上摔下来，后脑撞出了一个大包，顿时惊天动地地哭了起来。尹言被哭声吵醒了，连忙从外室赶了进来，将高晟风从地上抱起来。卢雅江也被吵醒了，听着高晟风哭，莫名地也跟着哭起来。两个孩子扯开嗓子嚎啕大哭，那尖锐的声音几乎要把整个山头的人都唤醒。尹言被吵得头疼，却还只得耐心地抱着高晟风晃啊晃，给他唱小曲哄他，哄了好一会儿，高晟风总算不嚎啕了，改成小声啜泣。他一停，卢雅江也跟着停了下来，紧张地看着他。高晟风两只大眼睛里蓄满了眼泪，抓着尹言的头发道：&ldo;好疼。&rdo;尹言瞧着他可怜巴巴的模样，心疼坏了，轻轻摸了摸他头上的包，将他放下，冲出去拿了药回来，小心翼翼地拨开他的头发给他上药。药膏十分清凉，抹上之后，高晟风不那么疼了，眼泪也就止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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