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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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0节（第3页）

&esp;&esp;撇去宫娥不说，她是花厅中唯一的女子，连自家爹娘都只能在花厅外担忧看着。

&esp;&esp;“你知道朕叫你来是为什么？”

&esp;&esp;官家仍然盯着戏台上的曹操，也不知道皱眉是因为曹操是乱臣，还是因为凌霜这个“贼子”，但那股无形的压力是笼罩在花厅中的，凌霜也没法不觉得。

&esp;&esp;那甚至不是因为她害怕，只是本能地知道，眼前这容长脸，留着三缕髯的男子，是这世界的主人，拥有无上的权力，只要他一句话，自己的人头大概是要落地的。

&esp;&esp;天真要塌下来，是谁都挡不住的。

&esp;&esp;当然凌霜知道官家不至于为了一个女子的几句“胡言乱语”，就真把自己的“天子门生”的求情都不顾，还留下一个刻薄秦家的话柄。但那也只是以常理度之而已。

&esp;&esp;他仍然有杀她的权力，只要一句话而已。

&esp;&esp;这巨大的压力如同暴雨前的黑云，笼罩整片大地，天色一瞬间黑如墨，白天和黑夜都失去区别。

&esp;&esp;怪不得都说皇帝是天子，对于一个凡人来说，确实是如同天罚一般的威力，没有一丝逃脱的可能。

&esp;&esp;凌霜清晰地感觉自己的后背上全是汗，只是不知道有没有湿透，要是湿透了秦翊看见，只怕要笑自己一年。

&esp;&esp;前提是自己还能活一年。

&esp;&esp;她模仿着想象中卿云的语气，老实答道：“民女愚钝不知，请圣上恕罪。”

&esp;&esp;官家总算把眼神收了回来，瞥了她一眼。

&esp;&esp;只是轻飘飘的一眼，凌霜后脑有根筋就立刻绷紧了，像凭空多出一个脉搏，在后脑上一跳一跳。

&esp;&esp;官家不喜欢自己，这是当然的，但也说不上厌恶，他这一眼，更像是琢磨：这是个什么东西，是好还是坏，是杀还是放，是去还是留？

&esp;&esp;官家其实也不常与后宫外的女眷对话，今日已经是破例了，也是因为那些话实在闻所未闻，老太妃根本都没往宫里说，还是鲍高收集来的，可能也是因为实在荒唐，老太妃如同被个疯子冲撞了一番，只会反思，是不是自己不自重，贵人自辱，让个疯子有了对自己发疯的机会。

&esp;&esp;但官家知道她今天是不会有胆发疯的，知道回话，说明是知道规矩的人，不是纯粹的疯，不至于命都不要了。

&esp;&esp;但他确实不懂凌霜是个什么。

&esp;&esp;官家也守礼，自然不会多打量女眷，还是秦侯府的女眷，只看出相貌不差，气度也还可以，不见商家女的劣根，娄家两个女儿都还好，没有什么商贾气，兴许娄家祖上其实是读书人也不一定。

&esp;&esp;江南那边近来是有点乱的，听说士族已经弄混了，娶商家是常有的事，嫁商家虽然因为违法，不多，但多半也有，是该派个人去管管了。

&esp;&esp;“朕也是听人说的，听说你冲撞了老太妃，还发了些议论，蛊惑人心，传得满京城都知道了。”官家淡淡地道。

&esp;&esp;凌霜后脑那根筋简直跳得发疼了。

&esp;&esp;这就是无法想象卿云会如何回答的时候了，因为卿云根本不会干出这种事来，从来没有落到这境地，自然也不知道如何应对。

&esp;&esp;凌霜只得朝着自己脾气相反的方向，夹着尾巴做人，答道：“民女不敢，民女当初是一时激动，冲撞了太妃娘娘，心中一直不安，只求娘娘原谅，请圣上恕罪。”

&esp;&esp;她这话听起来老实，其实也没有说谎——她可没说后悔，只是说心中不安，请求恕罪而已。

&esp;&esp;但官家自然听不出她的暗度陈仓。

&esp;&esp;“知道认错，还算有救。”他朝秦翊看了一眼，又道：“你的那些话朕也听到些，实在疯得紧，小小年纪，怎么如此偏激？竟不把世间规矩放在眼里了？”

&esp;&esp;凌霜抿住唇，有些话到了嘴边，但考虑到娴月今日大喜，到底还是忍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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