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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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7节（第2页）

&esp;&esp;“二小姐……”她艰难地开口，其实并没想好如何劝，甚至她也知道劝不了。

&esp;&esp;好在娴月也没给她劝的机会。

&esp;&esp;“娘说错了。”

&esp;&esp;她竭力忍住了眼泪，甚至高傲地昂起了头，都是这样的，越是这种时候，越要傲慢，撑住了，才不会让人看见自己的狼狈。

&esp;&esp;她等着自己颤抖得没那么严重了，才说出了接下来的话。

&esp;&esp;“我从来不想要云夫人来做我的娘。”她看着娄二奶奶的眼睛道：“我想要卿云的娘，来做我的娘。”

&esp;&esp;一句话说得黄娘子都倒吸一口冷气，心中又惊又惧，倒有一多半是心酸，都是做女儿的人，有过兄弟姐妹的，谁不懂这句话呢。

&esp;&esp;只是到底不该说出来。

&esp;&esp;太诛心了。

&esp;&esp;桃染当时也听得心惊肉跳，只觉得危险，听说西南有地方的悬崖，一年能长几尺，这感觉就像站在悬崖边，看着母女间的裂痕越裂越大，只怕要不可收拾了。

&esp;&esp;要是三小姐还在就好了，她在的时候不觉得，走了才觉得，有她在的时候，不管怎么闹，这个家总归是一家人的。

&esp;&esp;扬州

&esp;&esp;扬州的水陆码头有四个，其中运河上那个叫做杨柳渡，都说杨是扬州的杨，柳是因为遍植柳树，也有说是因为杨柳是一体的，总之繁华得很，也有上百年的历史了，用扬州民谚说，叫“粮走东来茶走西，杨柳渡头养金鸡”，金鸡具体是什么意思，也说不准，大概是说杨柳渡的货船来来去去，日进斗金的意思，从早上鸡鸣天还没蒙蒙亮，一直到深夜，络绎不绝。

&esp;&esp;南来北往的客商，货船，以及专做码头生意的酒店、饭馆、以及各色小贩，车船店脚牙，一应俱全。

&esp;&esp;北方规矩，管贩马的和贩人的一律叫牙子，所以专有人牙子的说法。扬州水乡，贩马的少，还是贩人的多。

&esp;&esp;天亮就牵了一长溜的男女奴仆，就在渡头贩卖，其中做得好的，还有自己的店面，兼卖茶汤。

&esp;&esp;有家做得差的，是对干瘦的中年夫妻，本来带的人就不多，只有四五个，卖了三天，只卖出两个，剩下个黄头发的干瘦小女孩，只有十二三岁的样子，穿着补丁累补丁的衣服，蓬着头发，草鞋也只剩一只了。

&esp;&esp;神色惫懒，一双眼睛凹进去，脾气还不太好，被人多看了两眼，就立刻瞪别人，所以几天了，连问价的也少。

&esp;&esp;午后偏又下了雨，卖茶汤的婆子见人牙子夫妇里的那个妇人没带伞，招呼她进来避雨，两人说些闲话，也就说起了这个卖不出去的小女孩。

&esp;&esp;原来她就是扬州附近乡下人家的，说是家里有个赌鬼爹，娘又是不济事的，所以虽然孩子不多，还是把她卖了出来，拿钱还了赌债的。

&esp;&esp;妇人当时上门看过，见这女孩子倒也机灵，长手长脚的，有点力气，就买了下来，准备转卖给当地的大户人家做丫鬟的。

&esp;&esp;谁知道这小女孩倔得很，逮着机会就逃跑，总是跑回家去。

&esp;&esp;没钱坐船，就绕路走江桥驿，天黑也不怕，几十里路，一双赤脚就走了回去。

&esp;&esp;任凭主人家怎么打骂，就是不改，一个月跑了三次，那户人家没办法，叫来这妇人，又让她领回来了。

&esp;&esp;所以这妇人把她带到码头上，看能不能卖给个岭南或者北方的客商，天南地北地带了去，让她跑也没处跑，也许就消停了。

&esp;&esp;卖茶汤的婆子看了，就不说话了。过了半晌问道：“这丫头叫什么名字来着。”

&esp;&esp;“这样的人家，能有什么正经名字，只叫做二丫头，你叫她阿二就行了。”

&esp;&esp;妇人说着，把阿二头上狠狠戳了一下，阿二看起来蔫蔫的，脾气倒倔，立刻瞪她一眼，妇人立刻骂道：“你再看，把你腿不打折了的，赔钱货。”

&esp;&esp;阿二手被捆着，倒也不跟她硬犟，只是眼睛仍然不老实，四处看看，她虽然也看码头上的人，但看得最多的还是茶汤店里的那个青年。

&esp;&esp;那青年像是在等人，不过十七八岁的模样，生得非常俊秀，像是个富家子弟，不知为什么，身边却没带随从。

&esp;&esp;穿的锦袍虽然旧了，但还是很有样子，手上拿着把大扇子，像是在茶汤店等谁似的。

&esp;&esp;阿二把他看了几眼，他立刻就察觉了，也把阿二看了眼，笑眯眯的，懒洋洋摇着扇子。

&esp;&esp;刚好人牙子妇人去外面找自己丈夫去了，把阿二就顺手捆在木桌上了。青年说了句“阿婆，劳烦帮我买一碗绿豆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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