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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3节（第3页）

&esp;&esp;“你！”

&esp;&esp;老太妃指着她，气得发抖，环视周围噤若寒蝉的夫人小姐们，正准备破口大骂时，却听见一个声音平静道：“我倒觉得，凌霜你说的，也并非正理。”

&esp;&esp;要是换了任何一个人来说这话，凌霜都不会惊讶。

&esp;&esp;但说话的是卿云。

&esp;&esp;满室寂静中，她站了出来，旁边娄老太君和娄二奶奶都大惊——凌霜已经是破罐子破摔了，再搭上一个卿云，如何得了。

&esp;&esp;娄二奶奶无力地拉着她，她却拍了拍自己母亲手背让她放心，仍然站了出来。

&esp;&esp;“我听着你说的话，虽然是心疼女孩子们，但这话不该对着我们说。”她平静地看着凌霜道：“你说花信宴不好，定亲嫁人不好，你要考科举，你要下场打仗，那是因为你有这样的体格，你读过这么多书，你也有底气，有靠山，自由自在。

&esp;&esp;但花信宴上的女孩子，各有各的家境，岂能人人都和你一样。

&esp;&esp;花信宴虽然不尽如人意，但也是她们唯一的出路。

&esp;&esp;不是人人都跟你一样，有爹娘这样容忍支持你，有这么幸运能拥有自保的能力。

&esp;&esp;就算一辈子不嫁人，也会被世上的其他人分食殆尽。”

&esp;&esp;“你说，要自由，嫁人是受束缚，说内宅是受人控制，但至少那是夫人们自己的一片天地，如果都像你说的，从此不嫁，那又如何呢？这世上有女子的安身之处吗？还是个个都去做尼姑？”

&esp;&esp;荀文绮见她们姐妹辩论，顿时喜形于色，在旁边嘲讽道：“今日算是开了眼界了，你们自家人咬自家人……”结果话未落音，被老太妃狠狠瞥了一眼，顿时不敢说话，退下去了。

&esp;&esp;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卿云哪是和凌霜“自家人”，她是直接站在老太妃的立场，为京中小姐们，在和凌霜辩论了。

&esp;&esp;不然凌霜也不会看着她，神情那么复杂。

&esp;&esp;“你拿考试作比，那我也来打个比喻吧。”她平静地告诉凌霜：“我们像风筝，飞在云端，各有高低，你说要剪掉我们的线，但你忘了，这根线也是我们之所以能够飞起来的原因，剪断之后，我们只会直直地坠落下去，因为我们没有自己的翅膀，你与其苛求我们要自己飞起来，为什么不去外面，对着男人们提要求呢？

&esp;&esp;我们不是生来如此，但已经如此了，我们考不了科举，也打不了仗，你也知道女孩子的路难，女孩子的路窄，在这最难最窄的路上，怎么还经得起人再强加一道要求，逼着我们要自由自在地活呢？如果真有翅膀，谁不愿意扶摇直上呢？

&esp;&esp;你这行为，和男子对女子的苛求又有什么区别呢？”

&esp;&esp;“你说你在乎女孩子们，但你在这对着这些女孩子讲你的理论，有没有想过她们会受到什么影响，她们的将来会如何。

&esp;&esp;如果她们因此沦落，毁了自己一生，你能负起责任吗？就不说我们，你自己的人生过得如何呢？你能保证自己的安全吗？

&esp;&esp;如果连活着都不能保证，那自由又有什么意义呢？”

&esp;&esp;凌霜脸上的震惊，与其说是被卿云驳倒，不如说是对卿云这忽然的一刺的意外，她护短，但也放心把后背交给自己家里人，她想过所有人来和自己争执，唯一想不到的是这个人竟然会是卿云。

&esp;&esp;但她也反应了过来。

&esp;&esp;“是大家真没有翅膀，还是自己不愿意发现，不愿意用自己的翅膀？

&esp;&esp;今天在这里的，已经是全天下最有权势的女子了，如果我们都这样自居为受害者，那天下的女子哪还有出头之日……”她立刻反应过来，道：“我看夫人们整治妾室的时候，可不像是随波逐流柔弱不能自主的样子……”

&esp;&esp;但老太妃哪里还容她再说。

&esp;&esp;“少在这里疯言疯语，卿云说得入情入理，你却冥顽不灵，还不给我打出去！”

&esp;&esp;老太妃捡着台阶就下，嬷嬷们立刻呵斥起来，有反应快的夫人们也骂道：“还在这胡言乱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