运河文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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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节（第2页）

&esp;&esp;“女子不能进宗祠拜，这是咱们家的旧规矩了，三妹妹不知道吗？”玉珠一到有机会挤兑三房的时候就特别灵敏。

&esp;&esp;“不能进宗祠拜，但能进去洒扫端菜伺候人是吧？”凌霜沉着脸道。

&esp;&esp;娄二奶奶暗暗把她捏了一把，是警告的意味，面上笑得一脸端庄：“这也是伺候老祖宗们，是有福气的事。”

&esp;&esp;于是众女眷就在外面偏厅等着，听族里长老放了鞭炮，男眷进入宗祠，挨个唱名，这时候娄三奶奶比自己进去了还得意，道：“听，三房长孙娄玉麒，这是在念玉麒玉麟的名字呢。”

&esp;&esp;凌霜本来还忍着的，卿云知道她别的事都好，就在这些事上特别牛心古怪，一直在拍着她的背，哄小孩一样，但当妹妹探雪跑过来的时候，凌霜的脸还是一下子沉下来了。

&esp;&esp;“你怎么在这里？”她问探雪：“爹呢？”

&esp;&esp;“爹在拜祠堂呀。”

&esp;&esp;探雪一脸不解，手里拿着一把糖人，身后跟着黄四娘，显然刚刚是四娘把她带出去买糖人了。

&esp;&esp;玉珠碧珠一直只把卿云当最大的敌人，也知道娴月生得绝色，是大威胁，对凌霜这个三妹妹倒不在意，因为她老是有点漫不经心的，什么宴席都不出风头，整个人都无可无不可的。

&esp;&esp;这还是她们东珠

&esp;&esp;但这一顿好打最终没有打，除了因为是大年三十犯的事，年节不能动板子之外。

&esp;&esp;主要还是因为谁也没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孩子。

&esp;&esp;娄老太君平时治家甚严，玉珠碧珠在外面虽然跟着荀郡主飞扬跋扈，但回来还是规规矩矩的，偶尔忘形说了几句别人的坏话，都要被娄老太君教训“整日家说些什么，女孩子还是文静些好”。

&esp;&esp;但真有人犯了这样的“滔天大罪”，娄老太君反而一时不知道怎么处置了，而且事发迅速，从她拎探雪闯进祠堂，到大摇大摆走出祠堂，只花了半刻钟不到，根本来不及反应。

&esp;&esp;而且她的态度也很泰然，接下来一整天都规规矩矩，连话也不怎么说，团圆饭时更是变回了三姐妹中的最安静的那一个，整个就是标准的孙女。

&esp;&esp;闯祠堂这样胆大妄为的事，还逼着二叔太公给女孩子唱了名，祭了祖，而且据娄三爷下来说的话，当时娄二爷竟然还帮腔了，说了句“二房以后是要招赘的”，不然二叔太公也不会唱名的。

&esp;&esp;哪个女孩子也没干过这样出格的事，要是男眷倒简单，学里打手板，族里长辈也能打板子，再过分点，就送去庄子里，关起来读几年书也好了。

&esp;&esp;偏偏二房刚回京，况且看二房夫妻的意思，都是护崽的，怎么也不能逼着他们处罚凌霜。

&esp;&esp;娄老太君一时也僵住了，只能按兵不动，先把年过了再说。

&esp;&esp;其实回去娄二奶奶就和娄二爷关起门来吵架了，娄二奶奶嚷了一通“都是你惯的”

&esp;&esp;“无法无天了她”

&esp;&esp;“你就半拉半送吧，再这样下去迟早闯出大祸事来！”

&esp;&esp;，娄二爷只是温和地赔着笑，在旁边吸了一袋子烟，间或插一句“本来就说好的，也不能怪她”，惹得娄二奶奶更加咆哮不止。

&esp;&esp;四个女儿在外间听着，卿云愁得不行，娴月困得打呵欠，只有探雪啃着糖人问“招赘是让我娶老婆是吧？”，把凌霜也逗笑了。

&esp;&esp;说起来，他们夫妻这点还是好，吵架不当着孩子们，半个时辰也吵完了，门开了，娄二奶奶虽然沉着脸出来，但还是消了不少气，看见四个女儿可怜巴巴看着自己，叫道：“四娘，打个手绢子来，看探雪吃的这样子，哪有点大家小姐的样子。”

&esp;&esp;她拎着探雪走了，大家都放下心来。

&esp;&esp;很快娄二爷也拿着烟袋踱了出来，仍然是温吞吞的，凌霜和他对了个眼神，娄二爷朝她挤挤眼睛，父女俩心照不宣，是渡过一劫的意思。

&esp;&esp;到晚上去吃团圆饭的时候，娄二爷已经可以拿这事开玩笑了，娄二奶奶催着几个女儿走在前面，凌霜落后一点，娄二爷凑过去道：“这场破天门应该没有返场了吧？”

&esp;&esp;“那可难说。”凌霜故意吓他。

&esp;&esp;“我这老骨头可经不起一场了。”娄二爷笑道。

&esp;&esp;“行，那就先不返场了。”

&esp;&esp;凌霜心下知道父亲是包容自己的，伸手搀住他手臂道：“来来来，我来搀着点您老人家，今晚上就是我摆的赔罪宴，请你坐上席，三头鲍也给您老人家炖一盅。”

&esp;&esp;“那可真是托福了。”

&esp;&esp;全家的人里，他们俩其实是最爱说笑的，眼看着已经走到了摆团圆饭的前院正厅，娄三奶奶这个家还是当得不错的，张灯结彩，灯火通明，而且席面也张罗得好，男眷女眷其实是分开坐的，戏台上正唱着郭子仪七子八婿满床笏的故事，喜庆非常。

&esp;&esp;女眷也有三桌，长辈一桌，都是族中年长的女眷，王老夫人做贵客，很快鲍鱼都端上来了，一人一盅，确实炖得软糯入味，娴月坐在卿云和凌霜中间，仗着外面戏吵，谁也听不见，轻声开玩笑道：“娘恐怕吃不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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